临近春节,大家的问候语变成了“过年回家吗?”“什么时候走?”。然而,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春节回不回家的问题,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后来想到,也许是经历不同吧,毕竟有些同事是要坚守岗位的,不同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大家的行程。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人们对家的依恋是无法用语言去表述的,它就像是古希腊中的海神之子阿喀琉斯,即便浑身刀枪不入,也仍然有一个脚后跟要站在大地上,汲取能量。家就是我的“脚后跟”,是我的能量之源。不管你走过多少地方,有过多大的成就,回到家乡你也不过是谁谁家的小谁。所以,回家是不容置疑,也无需考虑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出外工作已有十多年,尽管不断感受着自己的身心变化,却有一点是没有变的,那就是回家后的模式——爸妈忙着打扫家里,采买过年物品的那份忙碌与热闹,而我只负责打打下手,吃喝玩乐,像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一样。父母也总会宠溺地为我挑瘦肉放到我的碗里,仿佛我还不会自己吃饭时一样。尽管我已经过了三十而立,却依然是爸妈心中的幼女,他们的掌中宝。爸爸恨不能在过年的这几天里把他在做菜上的本事都使出来,每天问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妮,今天想吃什么呀?”吃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能让我体会到的爱吧。于是,不管我有没有什么意见或想法,他总是在年前穿梭于街上的各个集市,一次又一次带回来他觉得最好吃的东西。不管他做什么,我吃着都很幸福,都无意见。肉做柴了,我觉得没什么,鱼有点腥也还好。做好吃了我吃得更多,从来不会考虑减肥一类的字眼,“过年胖三斤”这是每年都会发生的。因为,对于我来说,接受爸妈的爱就是我最好的孝顺,也最让我安心。毕竟我的父亲还能为我做这么多好吃的,说明他健康而精力充沛。
事实上,在过去的两年里,我越发感觉到他们的衰老。父亲尚且康健,只是有些微驼背,母亲则经历了糖尿病、摔伤腰部骨骼以及一次轻微的脑溢血。有些问题终于避无可避地出现,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当初没有为他们买一份大病保险,才意识到,尽管我在成熟在成长,为自己欣喜,他们却让我感到时间紧迫。我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他们健康,能够享受生活的便利和快乐。于是姐姐为家里添了更好用的电饭锅,我为他们买了电视机,这是他们日常生活中最常用的东西。妈妈脑溢血后我三个月每个月回家一趟,问她复查的情况,给她看糖尿病测量仪的使用说明。希望能在他们无助的时候,给一点点帮助。这让我想起吕老师父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都没舍得告诉她,我的母亲摔伤了腰卧床几个月我们都是事后才知道,脑溢血也是在一周后从舅家姐姐那里得知的。父母的爱有多深沉,我们又能体会几分?欣慰的是我们都在互相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对方,努力地爱着,比如在外报喜不报忧。
因为是幼女,所以年轻时很任性,认为他们不懂我的感情,有些话也难以启齿。后来发现,其实是我不会沟通。最近一年中,我与母亲已经有过一些简单但是有效的沟通,她亦不再只是催促,而开始感叹我说得是对的,开始理解我,这让我既感动又觉得之前太过轻率地对待我们的谈话了。夜晚睡在一张床上时,我们的交流开始变得平和而温暖,不再总是剑拔弩张,一夜无眠。
最近常看到一句话“父母在尚有来处”,每次看到总有些泪目。但我知道我应该释然一些,人总是这样一个过程,重要的是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能好好珍惜,能回家的时候就回家看一看,能早一天就早一天。家是我永远的眷恋,有些问题如冰封的大地逢春,已经慢慢化解,变成温暖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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