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的树洞

作者: 繁星啊 | 来源:发表于2017-07-28 00:02 被阅读21次
    桥头的树洞

    布满青苔的阶梯有些湿滑,循着台阶而下,一间低矮的平方是何泽家。

    悦是何泽交谈不多的朋友,两人同在王下一小。悦是校长的女儿,何泽的爸妈是种地的。

    何泽很瘦小,看起来比同龄人都小,怯弱。可他学习成绩了不得,年级第二很多年,每次都屈居悦的下风。

    去学校的路上有座桥,桥头有棵皂角树,树干中间一个大洞,可以钻一个小孩。何泽每天上学都要经过那座桥,那棵树,看顶上的皂荚。

    悦是班花,也是校花。小学生都怕老师的竹尺,情书这种违禁品是没有的。可出了学校那个圈,纪律对有些人就没了约束,因悦而起的打打杀杀倒也不少。

    往往到后来交战双方会陆续在教室门口,或者老师房间里各领五十大板。

    赢家当然也挂了彩,可心里畅快。就像已经拥有了悦一样,最起码在学校这个江湖里各大门派没有争议了。

    悦是不知道这些的,因为她的圈子一直在学校里面。而何泽知道,但他不计较也不参与,像甘地一样非暴力不合作。

    六年级一天早读,何泽坐在阳台上背古文,穷经皓首的感觉特别像个夫子。老气横秋,甚是可笑。

    悦凑上来,一步一步没有声响,眼看差十厘米就贴上脸了。何泽猛然睁开眼,一惊。往后退了半米,悦笑了,何泽呆坐地上看着悦笑。

    不知道悦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第二名的,何泽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儿让悦有些好奇。好像是四年级的时候,悦就跟踪过他一次。

    那天放学,悦没有去食堂的校长桌。径直出了校门,跟着走读生零散的队伍。走过皂角树,走过老桥,近处依次回家了,队伍人也越来越少,就剩何泽还在路上走。

    能哼的歌都哼了一遍,何泽去路边草丛里抽了狗尾巴草的杆,在空中挥舞着,像在击打昨天动漫中的怪兽。悦远远看着瘦小的武士,走下青苔阶梯,扣响了门环。

    悦原路返回,树洞中的孩童向她扮着鬼脸。

    何泽从没觉得女孩子这么美过,活在葫芦娃、奥特曼、少林金刚掌的世界开始倾斜,那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已经敌不过悦的笑脸了。

    六年级的何泽突然特别勤奋,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就是为了多看悦几眼。调座位的时候,坐到了悦的左后侧,每天都能看见她的侧脸。最好的时候,莫过于借悦的橡皮、铅笔和小刀,话虽不多,但是一下就可以看到悦的正脸,想想都激动。

    每天悦都会先离开,假装去教工窑洞,何泽每天看悦走了就会收拾书包回家。每次悦都悄无声息的走到那棵皂角树下,目送他走到桥的对面。

    可能六年对于小学来说有些长,长的不知道别离的苦,长的不知道承诺的期,长的只想快点长大。

    毕业考快要到了,学校动了真格的。模拟考也按照考试成绩来划分考场,何泽和悦就是前后座,悦在前面。

    钟是何泽的朋友,学习成绩不好,人很精神。考试前他把情书递到何泽手里,“哥们,把情书递一下,小学要毕业了,可以豁出去了。兄弟的幸福算看你啦!”一个折的很用心的心形卡纸就被带进了考场。

    每场考试对何泽来说都像是考验,脑袋里想的最多的不是试题,而是裤兜里灼热的情书。终于考完最后一科后,何泽叫出了那个在梦里叫了千万遍的神圣的名字,“悦,待会儿出去有事。”脸红着先出了教室,悦跟了出来。

    四下打量之后,迅速掏出情书给到她手上。“给,钟的情书。”说完后一口气跑回了家,他觉得自己像个杀手,把悦推向了火坑。

    悦惊讶地站在原地,有些伤感。

    她跑去皂角树下,爬进那已经不适合六年级生钻的树洞。里面刻的工工整整的全是自己的名字,何泽的字迹再也熟悉不过。

    中学、高中他们也都在同一所学校,可他们没有再提起过那些曾经。后来的岁月,后来遇见的人,已经远远超过了儿时的细腻。

    有些事情就像是错落在平行世界里,此生开了一朵花,彼岸便多了一盏灯。从湿滑的青苔阶梯到桥头的皂角树,儿时的思念那么脆弱而又那么执着,贯穿生命的全程也不能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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