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听父亲讲他在部队时的事情,很刺激。
今天这一篇就倒回去回忆一下父亲新兵时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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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崇明围垦大半年之后,1962年的4月,部队开拔,前往福建,进入一级戒备,随时准备与蒋介石反攻大陆的部队开战。
时为炮兵新人的父亲,担任的是扛炮手,几十斤的炮筒用瘦弱的肩膀扛着,一天下来,腿都打颤。
父亲说,十几门炮可是部队的宝贝,重点看护的对象。大炮就架在正对台湾的海边半山腰上,前面是大海,背后是高山,左右两翼是两个加强营的武装保护,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的新兵蛋子心里直犯怵。
福建多雨,四五月份正是雨季,敌我双方处在随时开战的紧张气氛里,白天还好,最怕的就是夜晚降临。大雨磅礴中,一个闪电,把站岗的哨兵照的一清二楚,一颗子弹就能要了人命。
父亲最怕雨夜站岗,不知道哪里就能突然蹦出颗子弹。还好,命大,一直也没有出过啥事情。
然而,却有战友就没那么幸运了。在靠近山崖一边的宿舍里,有2名战士被特务摸黑割了首级,早上才发觉。一溜的新兵蛋子给吓坏了,连长出来做了好久的心里疏导。
父亲那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从那以后,部队加强了巡逻,演习也进入白热化,个人装备全副武装。一个人身上要绑4颗手榴弹,背一杆日式刺刀步枪,手里一把苏联制冲锋枪,腰间配2个弹夹,这份量,还要冲锋。为了能在战斗中活下来,大家伙都咬牙坚持。
6.
因为从小跟着奶奶东躲西藏,父亲极其瘦小,参军的时候,身高只有157公分,体重只有80斤。
他非常爱干净,人又勤奋,每天乐呵呵地,去炊事班帮忙,然后挑着饭菜回营地。周而复始,炊事班长非常喜爱他。
看着这么瘦小的父亲,炊事班长下令:每天必须给我长一斤。
然后就跟喂小猪似的,开始喂养父亲。每天大馒头管够,还必须吃下一大块牛肉或者猪肉。
每天早上去炊事班过磅。
你们见过那种大磅吗?杆子高高的,秤砣巨大,用来称粮食或者大分量肉类的。每次过磅,父亲都要手脚并用,挂在称勾上,炊事班长眯着眼睛,看着数据,不合格,就抓过去一顿猛塞。
在这样充满关爱的喂养之下,父亲离开福建的时候,体重130斤,身高163公分,发育长高了。
父亲笑着说:如果早点有这样的待遇,说不定我还能长高一些。
7.
福建、广州沿海一带的沙滩上盛产一种沙蟹,小小的白色的指甲盖般大的蟹,当地人用它做蟹酱,炒菜的时候放一勺,很香。
时为新兵蛋子的父亲有一次被排长派出去捉蟹,排长吃了一次,没过瘾,再次让父亲去海边捉蟹。
捉蟹就在沙滩上,在敌人的射程内,穿着军装就成了活靶子,于是,父亲脱掉衣服,就穿着一条短裤,拎着个桶,去海边了。
哪成想,部队紧急集合,警报拉的呼啦啦响,点名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兵。
而那个兵,正拎着半桶沙蟹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父亲被带到连长那里,训话。
连长说:谁让你去的?
父亲咬紧牙,说是自己嘴馋。
连长说:我知道你没这个胆,你说到底是谁,不然关你一星期禁闭。
父亲思虑再三,大声说:是排长。
新兵蛋子被警告说下不为例,排长被处分了。
那半桶沙蟹最后进了父亲和炊事班长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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