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除了桂兰和红梅,别的人都告辞,按习俗,每家都收到一份礼物,红包、布料、糕点和烟,小四以下都另有红包。
有志的一双大手很有力气,推脱不了。
这样的热情,连同地上一地的红色鞭炮屑,细细的香味,久久的年的味道,有点奢侈的感觉,又有点沉迷的想念。
这些亲戚,以后红梅和腊梅一样都要去拜年的,要走动的。小四暗地里不禁吐舌头。
回到家,奶奶坐在门口等着。眼睛看着他们:“小朱家里怎么样?”有志姓朱。
向东好像在想心思一样,老太太又问了一遍,他才说还好,起头一个字声音大大的,然后就像回声一样慢慢远去了。小四也奇怪父亲那个样子,就像红梅不回家了一样,他脸上是笑着的,又有点迷离。
老太太不高兴地咕噜一句:“到底怎么好的样子?” 就拉着小四问个仔细,从家门朝向、家具摆设到房前房后什么样子,然后把户口查了一遍才罢休。
“我要是腿好的,怎么着也去看看。”老太太遗憾地说。
一团喜气地回来的,回来了好像无情无绪的,这个家,似乎一下子沉寂了,其实平时也就几个人进出。但是桂兰不曾缺席过夜晚,在这个还称为年的日子里,刚从热闹喧嚣里来,有点寂寞了。
晚上向东说不饿,小四也不饿,为了奶奶,煮了一点汤饭,老太太一边吃一边嘀咕:“还在新年里,就吃这样的东西,以前没得吃才这样。”
向东笑了:“这个比以前好多了吧,以前那个里面能照镜子。”
正月里,两家把结婚的细节也商定得差不多,准备来年正月里结婚。听着都是喜气的,要准备许多东西,也是繁琐的,红梅笑着:“哎呀呀,要买很多东西,很烦。”
结婚,要用很多东西把新房填满,几个人在一起就说要买什么东西,都是长长久久的东西。
桂兰和向东常常笑眯眯地听着,奶奶也是,眯着眼,微张着嘴,看着年轻人。他们都有过自己的新房,老式的红漆箱柜。
现在的年轻人,不要大红色,大红色不是喜气吗?他们也不要箱柜,要那些高高低低奇形怪状的橱子,许多的镜子和抽屉。
桂兰向东没有什么要求,随他们罢 ,其他的和人家差不多不寒酸就可以了,自己没啥可陪的,无非就是被子那些做精致些,也不要人家的东西,除了三牲烟酒,其他都归女儿带走。
媒人是认识有志和红梅的,他们几个人根据当时行情给出了细节:服装、电动车、三金、礼金,其中礼金两万,红梅没有说什么,有志一口答应了,双方父母也同意了。
他们在出门前,买了金戒指和衣服,准备回来时买金项链和其他东西,又要筹办婚礼,红梅担心有志是不是为了面子答应这些,对他说,自己并不在乎这些,自然面子也要一点的。
“礼金,媒人大概是为了我的面子这样说的,我爸妈说不会要的,让我带走。”
有志笑,自己这些年在外做小工头,攒的钱在父母那里足够结婚花费的,礼金你拿着你花。
“别人怎样的,我们也怎样。不是最好的,也不能委屈你。”
“我更在乎你的态度。”
“光说不做,你相信吗?你爸妈肯定不信。”
两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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