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五谷杂粮,住茅屋房舍,食人间烟火,人都走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轨道上。反之,要么是神仙,要么是无常。所以,人因为多棱多角、多元多面,才显得形象饱满。
古代帝王也一样,谁都不可能美如碧玉,谁也不可能臭如街鼠。夏桀既是一个文艺青年,又是一个武林高手,可惜他残暴享乐,把自己逼上走上绝路。纣王韬略超群,才艺不凡,可惜他把本事用错了地方,硬要把自己弄死在美女怀里。
秦始皇和隋炀帝当然是大人物。他们既有指点江山时的雄气,也有舍我其谁的霸气,还唯我独尊的戾气。用今天的话来说,他们的成就很突出,他们的过失也很明显。
天下统一,淹没不了秦始皇释焚书坑儒的残暴;开创科举的破冰之举,淡化不了隋炀帝重赋厚役的恶行。
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秦王嬴政在战国末年群雄并起、诸侯争锋的乱世风雨中,特立独行,一路走来,解开了王侯专制的困局,把历史带入了统一的帝国时代。
公元前230年,秦王嬴政眼睛向外,开始了一系列杀伐征战。他十年一剑,兼并六国,开创帝制。摆在面前的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宗法制成为新政权的阻碍力量,秦始皇设置三公九卿,进行土地制度改革,拆解旧体制的篱笆,废除分封制,建立郡县制;同时构建新的文字体系,制定国家度量标准。
一种机制是不是合理有效,只有实践是最好的答案。
集权制度的快速成型和强力推进,终结了春秋战国以来五百年来诸侯们各自为政、分崩离析的乱象,固化了统一政权的基础,奠定了两千多年的基本政治格局。
文字是社会文明的见证,是民族融合的直接纽带。秦始皇文字新体系的建立,为汉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度量衡的统一既快速消除了地方割据势力的影响,方便了文化经济交流,又加速了赋税制度的革新。
然而,焚书坑儒和巡游求仙成为秦始皇身上抹不去的伤疤。听说有不死之药,秦始皇多么希望自己长生不老。他自己多次东去巡游,又派人出海寻找。然而,这些慰藉心眼的无聊之举在他眼里是那么的正常。
六国一统,实现了形式上的大整合,大融合,然而要实现思想上的大一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焚烧诗书,坑杀术士看起来断绝了儒家思想的传播通道,但实际上很有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味道。
评价一个人物,我们得要秉持客观的立场。在明代大思想家李贽看来,秦始皇堪称“千古一帝”,他提醒人们“是圣是魔,未可轻议。”在清末思想家章太炎看来,秦始皇超越他以往的任何一个君王。在《中国大历史》中,史学家黄仁宇认为秦始皇的残酷无道达到离奇之境界,这该让人谴责;他统一中国,用长远的眼光设计,用精到的手腕完成,这让人仰慕。
说道中国官吏制度改革,隋炀帝功不可没。宗法、举荐、世袭等等选仕办法,犹如青面獠牙的拦路虎,阻挡了无数有志者的通途。公元607年,对读书人而言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记忆。这一年,隋炀帝开设进士科,用公开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员。这种方式迅速赢得了人心,随后不断完善。逐步形成了“德行敦厚”“孝悌有闻” “操履清洁”“强毅正直”“才堪将略” “结义可称”等等考试科目。
605年开始,隋炀帝发动百万老百姓开凿了贯通南北,长达两千公里的大运河。这条古代世界上最大的水利工程,打通了中国南北交流的大通道,促进了南北城市的大繁荣,成为惠及子孙后代的民生工程。
然而,他征高丽、打吐谷浑,老百姓的负担急剧加重。天下乱局很快出现,无法收拾。
有人说,隋炀帝是一个暴君而不是昏君,是一个德行不高而功业挺高的人物。他没有把自己伟绩和实现老百姓的幸福结合起来。除了帝业,他眼里没有别的。有人说他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人们常常说“汉承秦制”和“唐承隋制”。秦有大功,汉不得不继;隋有作为,唐不得不承。
历史人物不是扁平化的而是立体多元,对历史人物的戏说往往模糊了人们的视线。我们不能接近真相,但我们更不能抹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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