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不到,开始写前半生是不是有些早?我不管,我是巨婴。
并不想说自己在人生的头几十年里,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因为放眼回望,之所以这些年来遇人不淑,完全是由于自己一直在闭着眼活,像是襁褓里的婴儿,对于自己的人生走向完全没有掌控。
说来惭愧,我这个快30岁的大巨婴,竟然是在近两年才开始睁眼,看到了周边的世界!
以前一直以为,所有的改变都会在某个特别的日子、特殊的时刻,以一个惊天动地的方式发生,像是国庆日、中秋节,或者至少像是我的生日,能够让我在每年充满仪式感地庆祝一番。可实际上,我的“睁眼”过程,却好像足足耗费了小几十年的时间。
这些年点点滴滴的经历,像极了巫婆尝试调制的许多不置可否的药剂,所有的效力(或好或坏),都要等到这漫长的如今才能被隐约感知。说不好,究竟是哪一味药剂带来了我的“清醒”,又或者扼杀了我的“盲疾”,但我觉得非常庆幸,因为虽然这些年自己一直是闭着眼的巨婴,但至少现在我睁眼看到了这世界,感觉很不一样!
世界很美,而你很棒!我有些遗憾,因为没有办法确知自身的改变发生在何时何地,这是一件极其玄幻、讲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我看过许多过来人的故事:比如乔布斯的车库创业决定了他的成功、马云的杭州野道注定了他的不凡、村上春树30岁开始全职写作......于这些人而言,我虽然还是个毛孩子,但却多多少少知道,以后若想要写“我的传记”,人生路上的转折点必定是要具体到“某时某地某事件”才会有说服力的,不然读者一定会以为我刻意隐瞒了什么真相。
在写这篇札记之前,我花了许多的时间去努力回忆,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睁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我没有找到答案,所以恐怕我身前生后不会有“可信的”传记存在了,这一点让我感觉非常难过!也正因为这样,我想我更有必要要趁自己思绪清晰的时候开始写“我的前半生札记”。我怕人生健忘、更怕言过其实。
言归正传,虽然我的前半生没有什么卓越的成就,但是仅仅从“闭着眼瞎活”到“睁开眼”,就实际上 耗费了我全部的力气。我希望所有读到这段文字的读者都是清醒的“关爱傻子”的表情,因为这样便说明,大多数人都比我活得好、比我早早地清醒着,那这个世界实际上就要比我预想的美好更多,我还有幸能用自己剩余的后半生来好好体验这所有的美好!果真这样,我要谢谢各位慈悲地“取笑”我了!
我不想多说自己的童年,因为虽然并没有过得锦衣玉食、幸福圆满,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不太喜欢如今人们无论谈论什么都会扯上“原生家庭”这个字眼,好像每个人的幸或不幸都是早已注定的! 你知道什么叫做“原生家庭”吗,就一个个一传十、十传百地充学究?不要怪这世界太乱,我们都是这“乱”中的一份子。希望大家都能谨言慎行,在开口说话之前先擦亮眼、晃晃肚子里的墨水,再决定要不要开口“三人成虎”。
我也曾有过这样的阶段,觉得是自己的原生家庭不好,才会导致自己身上所有的漏洞并经历了接连不断的不幸。可是,我们的父母的的确确尽了他们全部的努力、也把他们能够给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子女。我如今厌烦的是,中国的父母都太过于“无私”,导致孩子的长大成了他们“迷茫”的开始 —— 因为把孩子看成全部生活目标的典型中国式爸妈,实际上依附于孩子胜过孩子依附于他们。我不希望自己重蹈父母的覆辙,所以如今依然无婚无子。我不想说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因为人不该在任何时刻给自己下任何有关未来的定义。未来自有未来的活法,我们要做的只是活好当下。而我的当下,就是尽力适应我初初睁开的小眼睛,不让它们在任何事物面前再次闭上。
天知道我睁开这双“清醒之眼”用了多么漫长的岁月啊!你们请尽管嘲笑我的“小题大做”吧,我就是要始终清醒地看着这个世界而活呢!
每个人都应该拼尽全力去找寻自己的方向你不明白我的“清醒”意味着什么?那我细细讲些故事给你听吧!
抛开“原生家庭”的窠臼不谈,我的成长史自然是进入了学校。每个孩子进入校园的时候,都是人生的一大挑战,而我的这一挑战迟到了!—— 该怎么说呢,毕竟你们也看到了,我是快到30岁才总算勉强睁开眼看世界的,所以“入学挑战”迟到也该是一件情有可原的事情吧,请各位看官多多见谅!
我关于学校的记忆,应该是开始于高中。因为从那时起,我的人生才开始因为“闭着眼”而磨难重重。高中以前的校园生活,实际上还有来自家庭的庇佑和“Beginner's Luck”(新手的好运气) 保驾护航,我并没有感知到人生可以有多少的不幸。直到上了高中,我带着小城的光环走进大城,然而自己却实际上并没有学会任何“打怪升级”的绝招,于是在新的环境、新的规则和新的洪流里面惊慌失措。
我人生遇到的第一个“大怪”应该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7年多,最后惨淡分手。我曾一直以为是他的无情,可近些年来慢慢看到当初闭着眼睛被吊打的自己,才渐渐明白什么叫做“命定”。
如果说高中以前的故事一直发生在陆地上,那么进入高中对我而言就是被卷进了一股汹涌的洪流。的确,身边仍然有那样一些同学还能像在静止的风景画里一样,气定神闲地解三函数、背单词。我回看当时的场景,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个傻子!我像个溺水者,使劲闭着双眼,虽然全身心都在拼命挣扎,但是由于看不到方向、找不到方法,只能任由洪流将我裹挟、冲刷。好容易,随手碰到个枯树枝,就像抓到宝贝似的,也不管这树枝够不够浮起自身的重量,就迫不及待地“感激涕零、以身相许”了!我虽然闭着眼,但是我知道自己不用再打怪了,因为我做了“大怪”的女人,理所当然以为从此可以尽享大怪的保护,所以心安理得地在这滚滚洪流里随波逐流。
把自己的初恋比喻成“大怪”有些不厚道,而且那些年也多亏了他给我扔过来的枯树枝,我才能勉强闭着眼行了这么远的路,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称谓可以代表他。我感激他,但却不愿再做“大怪的女人”。
我讲人生的“命定”并不是迷信,而是走过一段曲折黑暗的路之后,终于睁开眼的如今,可以给自己的前半生最好的总结陈词。我命由我不由天,而我和“大怪”的命定,也完全是由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只是人生路上的“大怪”,不是我心底的归宿。而事实证明,一个女人其实并不需要什么归宿,完全可以一个人跋涉很远很远的路。(这是后话)
自己去行就这生命的旅途!回归正题:初恋至多算是“大怪”里的小小怪,因为后来的一路上怪物实在是太多了,说三米五米就能碰到一个也毫不夸张!我虽闭着眼,但能感觉到周身的伤痛,而我总不能遇到一个大怪就追随一个大怪吧!而且人家真正的大怪也看不上咱这种闭着眼的俗人,不是吗?
人在这一路上总要抛下很多东西,小到换牙期的乳牙,大到一些你以为永远也不会抛下你的人。我说不好是自己把别人抛下还是别人抛下了自己,如今深究原委已毫无意义,结果就是结局 —— 我虽仍然宁愿相信“我和大怪是被这世间滚滚的洪流冲散”的。
终究每个人都因为失去了一些东西而助长了洪流的威风,因为抛下的和被抛下的总是会往这滚滚洪流里掷下伤人的刀子,尘封着往事的箱子也因为被男女主人遗弃而卷入这洪流的伤害中成为同谋。我们于是不仅仅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许多赶路的人。
我流过许多懦弱的泪,而女人的眼泪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温柔秘器,只是伤人伤己的毒药而已。在“大怪”身边时,我因为没有等到完美的保护而苛责于他;离开“大怪”以后,我又因为流着泪哭诉而掉进了“居心叵测者”的漩涡 —— 他听我哭诉,给我安慰,然后片叶不沾身地离开,奔向适合做妻子的“傻女人”的床榻。我极厌恶那样的男人,可是却并没有在他站在我面前时认出那张青面獠牙的嘴脸。哦,我忘了自己一直是闭着眼呢!
相信末日之后总会有新生我花了漫长的时间原谅自己,也花了同样漫长的时间以盲人摸象的耐心,一层层撕去了那个男人给我蒙上的缠满蜜糖的“柔弱女性”的面纱。在撕扯的过程中,我诅咒过那些居心叵测者的嘴脸,但也正因为那撕扯的疼痛,我皱起了眼眶,一点点瞄见了这世界的光。我于是也原谅了那些“居心叵测者”,并在海水的盐渍里洗净了伤。
我如今慢慢看到,周身的洪流与大海相比只不过是一汪小水洼,而我也不是被裹挟其中的柔弱生物。只要我站起身来,轻易就能挥开这周身的羁绊,而路途中所有的“怪物”也并不都是丑陋的嘴脸,它们给你一点伤害,却其实慢慢地增强了你的抵抗力。
我不再那么容易感冒、不再动不动就胃痛。我因为看见这世界,而关注到了更多明媚的事物。于是,我久久地睁眼看着这世间!
也许你还要问:“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呢?” 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也许是在海边洗脸的时候、也许是在被怪物打肿眼睛的间隙、也许是在清明的午后、也许是在端午的龙舟、也许是在中秋的月圆、也许恰好是在我的生日!而究竟几月几号,你们可以随意决定,而我还要继续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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