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曾经也是一片繁华,是这个城市的龙头,一座座双层的排楼在这片土地上垒起来,迎来了多少羡慕的目光。可随着城市的发展,时代的变迁,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渐渐抢去了排楼的风头,小洋楼经过岁月的蹉跎,像上了年纪的老人,驼了背。墙壁修补时留下的痕迹如衣服的补丁,巷子里的电线如老人稀疏而蓬乱的头发。 老城区的人口比较复杂,不停地更换着。有些人丢下了猫,搬迁到新房里去了,有些人租客走的时候也会抛弃自己的猫,那些没有家的猫,没有人照顾的猫,便成了巷子里的流浪猫,又生下了一只只的小流浪,这几年,老城区的流浪猫越来越多。
花婆子住在老城区最东头的一套房子里,房子的视野很开阔,因为东边是一片待开发的土地。春天,那片土地开满了油菜花,成了猫乐园,猫儿在这里尽情地撒欢,在这里倾情地唱歌,在这里甜蜜地谈情说爱。
“花婆子,话婆子……”擅自闯入别人的领地是猫类的大忌,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白小白在楼下伸长脖子叫喊着,可并没有猫回应他。 白小白只好跳上花婆子家的露台,隔着玻璃窗探头探脑地向屋里瞧去,小声地叫着花婆子,他怕吵到她家的主人。
“汪汪,汪汪……”一只和白小白一样毛色的狗走了过来,那只狗毛卷曲着,像一只绵羊,隔着玻璃对着他狂叫着。
白小白最怕狗了,吓得转身就跑,直接跳上了紧挨着露台的树,一溜烟地蹿到了树梢,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点,回头望去,那只白狗蹲坐在玻璃门那里正看着他,还对他做鬼脸。
正在这时,花婆子回来了,她跳上露台,沿着一个狭隘的窗沿走向另一扇窗户,虽然窗沿很狭窄,可花婆子如履平地,猫的天生就有飞檐走壁的本领。花婆子用前抓把旁边那扇窗户推出一道缝隙的,刚好够自己钻进去。主人在院子的大门上为花婆婆开了一个小门,称做“猫洞门”,不过花婆子不喜欢走那个门,仿佛有损尊严。
白小白被那只狗吓得惊魂未定,看到花婆子快要进屋,赶紧喊了一声花婆子。花婆子听见有人叫她,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环顾四周,发现了树梢上的白小白。
“白小白?你爬树上干什么?”花婆子一眼认出了白小白,在她的眼里白小白这些年轻的猫都是稚嫩而调皮的猫孩子,自己则是老人家,她也确实是老人家,她今年已经十岁了,相当与人类的七八十岁。
“你家怎么还有只狗呀?”白小白在树梢上喊道。
“难道你是怕那家伙?”花婆子大笑起来。
“我,我才不是怕他呢,不过他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白小白虽然吓得说话都有些打哆嗦,但嘴上还要逞强。
花婆子知道白小白是只要面子的猫,便不再深问下去,她说,“你来找我有事?”
“恩,黑老大让我来找你的。”白小白说。
“那进屋说吧!”花婆子邀请白小白进屋。
“还是在外面说吧!” 白小白犹豫不决,不肯从树上下来,他瞅了瞅玻璃门里的那只狗,他还蹲坐在那里,不过已经不朝他叫了,在听他和花婆子说话。
花婆子知道白小白为什么犹豫不肯进屋,解释道,“他叫喜洋洋,放心吧,他不会咬你的。”
喜洋洋是一只白色泰迪狗,他之前的主人对他非常好。可就在十天前,主人开着车带他出门了,他以为要带他去遛弯,可半路上主人把他赶下了车,自己开车走了。任凭他跟在后面如何连带哭喊,车也没有停下,他一直追赶着,追赶着,直到精疲力尽,他倒在了马路上,脚掌鲜血淋漓。幸好遇上了花婆子,花婆子将他带回了家。
花婆子这个年岁早已看透了人间冷暖,这个老城区经常上演着喜洋洋这样的悲剧。 喜洋洋是一只未满一岁的狗,他所有的记忆都在以前的那个家里,所有的快乐都在以前的那个家里。此后,他整日闷闷不乐,茶不思饭不香,他不相信主人是故意抛弃了他,他不听花婆婆的劝慰,一心想回到原来的家里。
白小白嘴里嘀咕着,“明明是一只狗却起着一只羊的名字。”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他再仔细瞅瞅玻璃门里的那只狗,黑豆般的眼睛正骨碌碌地转着,正打量着他,样子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凶悍了,他想这狗会不会如他的名字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不过刚才的样子却像披着羊皮地狼。白小白这么一想,觉得太搞笑了,他不再那么害怕,他又问花婆子,“你家主人不在家吗?”
“他们都回老家过年了,还没有回来。进来吧!”花婆子说。
白小白这才跳下树梢,跟着花婆婆进屋。 喜洋洋见花婆子进屋之后,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迎接,摇头摆尾,看起来很兴奋。白小白心想:这些狗就是不够矜持。白小白还是非常警觉,向花婆子的身后靠了靠。
“这是你家主人新养的宠物吗?”白小白问花婆子。
喜洋洋听见了非常不开心,没等花婆子开口,他强烈地反驳了白小白的话,“你才是宠物,狗跟人类是朋友,你知道吗?”
“你还真是瞧得起自己,哈巴狗!”白小白躲在花婆子的身后感觉安全多了,也就硬气起来。
“你才是哈巴猫。”
“你就是哈巴狗。”
“你就是哈巴猫。”
……
白小白和喜洋洋吵得不可开交。 “好啦!好啦!不要再吵了。”花婆婆生气地喊道。 白小白和喜洋洋互相白了对方一眼,虽然停下了争吵,可谁也不服气谁,心里更是不认输。
“猫狗本是一家,我们要团结,知道吗?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够糟糕了,人类正在面临着一场大灾难,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咱们的同胞也受到了牵连,我们得想办法营救他们。”花婆婆的眼睛更加浑浊与忧郁。
花婆子已经老了,她本已经不怎么喜欢出门了,可这几天看喜洋洋闷闷不乐,实在不忍心,便出去打听他的主人。花婆子没有打听到喜洋洋的主人的消息,反而听到了许多与喜洋洋一样遭遇的猫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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