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厦九九
01
梨子上大学的时候，正在和男朋友热恋，某天突然接到电话，家里出事了。
50多岁的父亲竟然出轨，和村头开麻将铺的张翠花搞到一起。这个张翠花四十出头，长得不逊，但鼻孔朝上难免有点猪相，她有儿有女有老公，老公还比梨子爹大十几岁，怎么就出轨老男人了呢？
梨子爹退休前是村支书，帮过张翠花不少忙，这女人村头路边的房子就是因为梨子爹顶着才建起来的。开了麻将铺之后，梨子爹更是光顾的常客。
梨子妈体弱多病，又吵又闹又捉奸又如何？一大早趁出轨的一对还没起床去人楼下骂街，骂也骂不过，打就更打不赢了，只得把自己气得犯老毛病，只得惊动三个女儿联手对付这个老东西和那个狐狸精。
两个姐姐离家近，为了这事回家好几次，解决不了。梨子爹不回头。梨子把这事告诉了男朋友，为了出口恶气，两人把张翠花的电话发到交友网上，100元/晚。后来从梨子妈口中得知，有段时间张翠花常常接到骚扰电话，说她是做那个的。
那年过年回家，梨子本以为她爹会有所收敛，结果吃完晚饭，梨子爹当着梨子的面，出门上张翠花家了，不回家住。就这样，白天回家，晚上去伺候人。
02
三个女儿和梨子妈不恨吗？恨。不气吗？气。可梨子爹有一天会更老，老了不养吗？不可能。那离婚吗？肯定离。
离婚那又是一场大戏，梨子在外地读书没有亲历，但从姐姐们、梨子妈口中得知，梨子爹趾高气昂、撸起袖子说离就离，“走，现在就去民政局！”
照说到这时梨子妈眼泪也哭干了，但去了民政局还是止不住泪，回忆跟着他辛苦种地几十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三个女儿就剩梨子还有一两年毕业，好日子就要来了，竟然干出这种丑事，说要去追求自己的真爱。把自己像甩糟糠一样甩掉，孤苦一人。
梨子爹和妈离婚了，但房子只有一处，还是要住在一个屋檐下，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好像梨子懂事以来，他们都是分开住的。小三张翠花自然也是被老公离了，梨子爹和张翠花终于被成全了。
好景不长，张翠花麻将铺生意惨淡，梨子爹退休后也没什么收入，女儿们的钱多是给梨子妈，平时也给点零花钱给梨子爹。张翠花又岂是省油的灯，没钱的老男人拿来有什么用？
一年不到，张翠花外出打工去了，和梨子爹也渐渐断了往来。后来听说张翠花出去给人洗脚，又有说还染了不干净的病，好几年也没见回来过。
梨子爹继续和梨子妈一起搭伙过日子，靠着这些年女儿们平时给的钱和彩礼钱，买了新房搬到了镇里，三个女儿也一个个先后嫁人生子。
03
梨子大姐是最先结婚的，但谈对象的时间最短，因为奉子成婚。
据说是因为梨子爹出轨之后，梨子妈和梨子爹共处一个屋檐之下，难免常常吵架，吵凶了就喊滚，梨子爹没处可去滚不了，梨子妈就离家出走投靠女儿。大女儿也才出社会没几年，就一个出租屋单间可住，让给母亲，自己和男朋友去开房，结果就怀上了。
那时候梨子刚出来工作，梨子大姐说她决定生下来。三个月后，大姐结婚了，梨子没有假期没能回去。
四年后，梨子结婚，姐姐带着三岁的外甥女不远千里来参加婚礼，同行的还有梨子爹、妈和二姐、二姐夫。
转眼梨子的孩子也八九个月了。一天中午，梨子吃完饭在公园散步，大姐在微信上发来一个文档，名称显示为离婚协议书，留言是“帮我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梨子立马打电话给大姐，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些年大姐闹了好几次离婚，但每次也都是说说而已，这次不会是来真的吧。
梨子看到离婚协议书上写着“因对方出轨…”
“他出轨了，被我抓住了，我在他车上看到了避孕套，还有性用品…”
“我把离婚协议书发给他看了，他说要把出轨改成因感情不和，说就算是出轨也是被你伤的，这算不算是承认出轨了…”
梨子知道大姐和大姐夫两地分居很久了，聚在一起也大多是因为孩子。梨子大姐和对方谈好了，明天就去离。
04
梨子忧心忡忡，又爱莫能助。这一幕一年前刚发生在二姐身上，只不过看到离婚协议书时，已经是盖完章的了。
二姐生完小孩才三个多月，突然就协议离婚了，看到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全家人才知道是真的离婚了。他们从大学就在一起，谈了八年，结婚不过两年多。
但一点也不突然，只是没想到看似懦弱的二姐如此果断决绝。从二姐怀孕开始，对方就不管不问不照顾，两人都在工地上做事，各自住工地，聚少离多，大着肚子八九个月、还在工地食堂吃饭，整个孕期就没给孕妇做过几顿饭。
加上挣钱男少女多，能力悬殊大，经济上各自独立互不干涉，最最要命的是，对方是妈宝男。
后来工作太累实在受不了，辞职回娘家养胎，直到产后坐月子、带娃都在老家。月子里被伤、被气、被忽略、被妈宝男全家赶来群起而攻之，而那时大姐、大姐夫正送梨子去机场，梨子爹外出，只剩梨子妈在家，一老一弱一婴…
在这场离婚大战中，梨子二姐还在月子里，在和妈宝妈争夺孩子户口本的时候，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梨子一想到这里心就在绞痛，当时在去机场路上听到大姐借到妈妈电话，知道来龙去脉后，梨子就急哭了，她担心二姐，自责自己怎么早不走晚不走，前脚一走，后脚妈宝男的父母就杀过来。
一到机场梨子就让大姐和姐夫开车回去，回去后，妈宝男一家早已离开，只剩下可怜的孤儿寡母和老母亲。
此事之后，二人什么情况梨子也不清楚，因为自己也快生宝宝了，只知道二姐一度因为孩子生病，为了方便去医院，每天输液持续了大半个月，忍气吞声在妈宝男家住了好一阵，忍受他们全家的种种，后来才有了那份和平离婚的协议书——孩子归二姐，没有共同财产。
即便那时候离婚闹成那样，妈宝男的妈都不忘大摆满月酒，大收红包大赚一笔。去离完婚，梨子二姐一回婆家就找不到自己的戒指了，妈宝男的妈不承认，说“我拿那东西来干嘛，又不能退货换钱？”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当时这个戒指就是她买的。
听后来二姐给梨子诉说的种种，梨子倒觉得二姐离得对，珍爱生命，远离妈宝男！什么都听他妈的男人，嫁了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夹死？老公和婆婆是一体的，公公和婆婆也是一体的，你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想到这里，梨子挺支持大姐离婚的。再看看自己的婚姻，老公就是当年和她一起恶搞张翠花的男朋友。十年过去了，好像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幸福。这些年独自一人远嫁，在婆家受了委屈遭了罪，也只能往肚里咽下。
生完小孩更是体味到婚姻和家庭的真义。月子里撕心裂肺的哭喊，打碎玻璃杯的声响，声嘶力竭的争吵，用手捶门的咆哮，医院门口泪眼婆娑的哭嚎，令人绝望的冷眼相望，大晚上夺门而出却不知去向…一幕幕，上演的都是人间悲剧，底色又仿佛是幸福的喜剧。
梨子不知道自己说过多少次离婚，也不知道哪一次就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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