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梦想——这一生中起码能有一次,我想回家时就飞奔回家。
离家两年半,早已适应他乡的生活。我努力让自己吃得开心、住得开心、学得开心。我生活得很平静,甚至每天都乐呵呵地,但我并不心安。能够让我心安的,只有家乡。除非我死去,不然乡愁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胸膛。
每每感到酸楚,基本上都是因为身体上的病痛。在这世上,应该没有一个人不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我真的很想拥有健康。很多人都让我增强锻炼就好了。然而,膝盖上的问题决定了我不能通过各样的锻炼来增强体质,从小体质就弱的我只能任其弱着,时不时感冒、发烧、胃痛。不仅身体上,心灵上也都是煎熬。
在家时也生病,但从未有一刻觉得过绝望。催生出绝望的是离乡后的孤独和无奈。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虚弱的自己独自走在九月的秋风里时那种黯淡。我感恩那些鼓舞我的人,虽然少有人懂我真正的荒凉。我其实不喜欢自己脆弱的样子。但是每个欲哭而强忍的时刻,我体会到的并不是坚强,而是更加难过,更加想家。于是我给家下了个定义:一个能包容我流泪和伤心的地方。虽然无奈的是,想流泪时总是在异乡。
每当夜幕降临,我走在教学楼背面的大道上,看到隔壁小区一扇扇闪着暖光的窗,看到窗后的人影来往奔忙地做饭,闻见那熟悉却陌生的饭菜香味,我的泪都会不自知地涌上眼眶。有个周五晚上,我上完数学课准备回学校,路上看到一个小孩儿跳上一个桩子,笑言自己很厉害,他的父亲走上来牵着他说,真的很棒呢,然后他们笑了。我也笑了,心中温暖又孤单。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却时刻提醒着我,家在远方。万家灯火中,为我留的那一盏,在山水之外。
曾有人对我说,希望在我的文字见到更豪迈的色彩。我尝试过,但是失败了。文字与我为邻,一字一句都是我的心,我没法骗自己。我钦佩那些理性、冷静的人,我也知道我做不到。因为起码在这个年岁,让情感自由地生长,能让我的心灵获得自由。但我不喜欢冷漠的人,也不喜欢不加揣度别人所处的艰难境地而妄加评论的人。诚然,也许这个人所受的苦和你曾经见到或经历的相比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本人来说,这可能就是难渡的关。
望乡,望乡。母亲说我四十多天后就能归乡了。其实我明白所有的归来都是短暂,正如所有的远去都是无期。尽管如此,我还是梦想着,这一生有一次,我可以想回家就飞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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