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似水流年 // 鸣鹿原创
真相
在我的影像中,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常常跟伯母吵架,爷爷总是有意无意地偏向伯母。因此,小小的我心中渐渐对爷爷滋生一缕淡淡的怨念,直到爷爷去世,我都未曾原谅。
有人说,你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我觉得这话说的太对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阅历的增厚,我渐渐从纷纭的往事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那么令人心酸。
伯父并不是爷爷亲生的,是从隔壁同姓村子里过继来的。父亲是在伯父来我家后出生的。从村里老人的回忆中我能够感受到奶奶对父亲的疼爱,比如在那个缺少粮食的年代里,无论家人吃什么,奶奶总要给父亲蒸一碗米饭——这是何其难得。
后来伯父成人了,爷爷就张罗着给伯父讨了一门亲,就是我的伯母。伯母非常好强,也非常能生,在伯母的膝下,我有三个兄弟三个姐妹。因此,当年的伯父家就是生产队里有名的超支户。每年生产队结算收入的时候,我家的钱就得抵扣伯父家的欠债,以至于我家本该有的收入就这样没了。
母亲和伯母的矛盾大多因此而起——就是争持一点吃的啊!绝大多数的时候,母亲和伯母的争吵都是围绕着关于食物的话题。似乎每一次,不管谁有理谁没理,爷爷总是把母亲臭骂一顿,顺带也把父亲骂个狗血淋头。因此上,母亲和父亲的怨气越来越重,也渐渐对爷爷产生了怨气。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对爷爷滋生怨念。爷爷就是带着我们对他的怨走的啊!
如今,伯父伯母都过世了,母亲也走了。我也年过半百,回想这段往事的时候,我的心中不仅再也没有半分对爷爷的怨,更从心中滋生出来一种对老人睿智的一种钦佩。
爷爷一生精明睿智,办事岂会糊涂?伯父不是亲生的,伯母来到我家含辛茹苦养育六个子女,无论如何不对,总是劳苦功高的。最主要的是,在那样一个年代,能为老实到近乎痴傻的伯父讨一门亲那是何等的不容易啊。假设不是爷爷事事偏颇给了伯母稍许的慰藉,她要是心怀绝望抛家而去,我的6个兄弟姐妹谁来抚养?最后的担子还不是要落到我的父亲和母亲的肩上啊。因此,爷爷对伯母的偏颇,其实就是在稳定这个家庭,是在保护我的父亲和母亲啊,这是一种最深沉的父爱,也是一种最睿智的处事!
当我想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洞悉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心中感觉是如此的辛酸——爷爷,您在天国一切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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