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我跟你说，要是恁儿掉我手里······”

这句话小R一整晚已经说过N次了，从她意识清醒时说到醉眼朦胧时，直至在卫生间里抱着马桶狂吐。

而我，正是她口中所谓的那个“恁”中的一员，另一位则是我家先生。

此刻，我正一手替她拢着长发，抓住她的衣服后领，免得头发或衣服落入马桶或被其呕吐物污染，另一手用力扶住她的腋下，以确保她的身体不会因失去平衡而向地面下滑。

我被她拉着一起进入卫生间已经十多分钟了，起初，她只是身体晃晃悠悠，站立不稳，但意识尚且保持着一丝的清醒，口里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要是恁儿掉我手里，我肯定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对待，你放不放心？”她眯着眼问我。

“没问题，我很放心，你想要那就干脆送给你吧。”我顺着她的思维哄她高兴。

“你说的是真的？”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确定。

“嗯嗯，千真万确。”我连连点头表示确定。

“哎呀，你说怎么办呢？”她蹙着眉头一脸愁容。

“什么怎么办？有啥愁的？”我感到有些困惑。

“恁家是儿子，当然不愁了，不像俺家是闺女。”她撇了撇嘴说道。

“人闺女那么优秀，你愁什么？杞人忧天。”我笑着打趣道。

“俺闺女的性格像她爸爸，不爱说话，我都快愁死了。”

“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自然没话说，但跟同龄人在一起就有话说了，你不用愁，再说愁也没用。”

“唉，愁死了！”她长叹一声。

“女孩子内敛些好，整天咋咋呼呼地也不讨人喜欢。”我安慰她道。

“俺闺女不但不愿意说话，性子还特别拗，你说怎么办？”她盯着我的眼睛问。

“女孩子谁没个小脾气？没事的，你别担心。”这话说得有点言不由衷，儿子曾经说过，最头痛跟性格拗的女孩打交道了，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翻脸了。

“不过我跟你说，要是恁儿掉我手里······呕······”

第三次重复这句话，还没等说完，她突然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身子向前一倾，双手撑在马桶边缘，一声压抑的呻吟从喉咙深处逸出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弥漫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伴随着呕吐物酸臭的味道。

她的背部剧烈地起伏着，我赶紧从她腋下抽出

手在她的背部轻轻拍打、抚摩，以缓解呕吐所带来的痛苦。

“呕······呕······呕······”五彩斑斓的呕吐物源源不断地从她的嘴里涌出，喷溅在马桶的瓷壁上，给我这个正俯身搀扶她的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同时也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呕吐冲动，几乎用尽洪荒之力才将那种冲动压制下去。

我竭力将头扭向一边，迅速伸出手去按压马桶盖上的冲水按钮。此时的小R就像一个破败的玩偶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着，肩膀无力地垮下，整个人几乎趴在了马桶上。她的脸上交织着痛苦和无助，面色苍白如纸，她双眼紧闭，晶莹的泪珠悄然从眼角滑落。

唉，再高兴也不能把自己喝成这样啊，三杯半高度白酒，胃怎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