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忆2

甜沙拉上来了，里面有坚果、苹果、蜂蜜和肉桂，我就着餐前面包把沙拉全部吃完。

就在他喝第二杯伏特加时，犹太姑娘端上了烤羊胫骨。

“在犹太传统里，吃羊胫骨是为了纪念希伯来人离开埃及前夜所吃的羊肉。”犹太姑娘一本正经地说，而我已经分不清楚这是不是在忽悠我们。

第二天上午，我们去参观辛德勒纪念馆。自从1993年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将辛德勒的故事搬上银幕，克拉科夫就开始筹集资金、整理资料，终于在辛德勒纺织厂的旧址建成了这座纪念馆。

在辛德勒的办公室里，我看到了那张长长的名单，从天花板一直垂落到地板。上面记录了所有被辛德勒拯救的犹太人。

但这段记忆终究是悲伤的，所以我从未对人讲过，就连波兰这段足迹，在这之前也被我抹去，从来没人知道。

在欧洲逗留的数日里，我看风景，逛旧书店，吃不同的餐厅，在比萨斜塔前面，我在草坪上遇到一个独自看书的姑娘。

她邀请我和她一起去喝上一杯，于是，我就和这位意大利的姑娘去喝了咖啡，她读艺术史，是个素食主义者。

我在柏林还遇到过一个格鲁吉亚人。他说几年前的冬天，因为格鲁吉亚政府拖欠了俄罗斯一部分天然气款，又频频向美国暗送秋波，俄国人愤怒的切断了对格鲁吉亚的天然气供应。

在这之后，首都第比利斯的室内温度降到了冰点以下，政府不得不把一车车木柴运往市区，任由市民们拿走烧火取暖。

我又忽然想起了俄罗斯，在普希金小镇，我踏着满地的落叶，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只拉布拉多犬飞快地向我跑来，围在我的腿边转来转去。它是那样的可爱。

湖边有个女孩子正在看一本，这本小说看厚度不是《罪与罚》就是《卡拉马佐夫兄弟》。

“你好，美丽的游客，天气有点冷，来我家的民宿坐坐吧，就在旁边！”她抬头看到我冲我一笑。

我跟着她进入屋里，有五六个外国人正围在一张原木桌旁聊天，室内明亮温馨，气氛热烈，墙上挂着抽象主义的油画和照片。

“我看你是中国人，对吗?”一个法国男生问我，“旅途愉快吗?"

“嗯！非常愉快。”

“从中国跑到这儿来?那可是够远的。”另一个人美国人接话。

“嘿，你有过女朋友吗?”一个比利时男孩突然问美国人。

“当然有过，我看上去有这么差劲吗?”

“什么时候有的?”

“高中。”

“对方也认可吗?"

大家又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我旁边是一个芬兰的姑娘， 一副沉稳而疏离的样子，我问她是做什么的。

“我是作家。”她一本正经的说。

“写什么?”

“刚写完一部长篇小说。”

“在哪里能看到吗?"

“目前还在找出版社，”

她看着我的眼睛，“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平时也写写画画。”她微微的笑起来。

她身边的小伙子是加拿大的，有一头卷曲的短发， 非常酷，刚才他一直趴在硬皮本上，修改一幅素描。他还有一双疯狂的眼睛，他说自己的梦想是当画家。

澳大利亚姑娘突然说:“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这些作家画家什么的，我也遇到过很多打动我的场景，但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比如什么场景?”我问。

“比如，今年春天我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一天清晨，我走在雾中的杜巴广场上，那些寺庙啊什么的，看上去都模模糊糊的。我听到修行者诵经的声音，却看不到他们。这时我抬头，隐约看到天上有几只鹰在翱翔。”

“你已经表达的很好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