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手机里的一切全没了,之前,我都是以写作这一方式对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记录下来的,因为我总觉得有一天记忆会像我曾经养过的那只金毛,最后不知所踪。
今天闺蜜开导我说:“林林,你总要接受突如其来的失去。洒了的牛奶,被抢走的钱包,忘在飞机上的书,丢在迪拜的化妆品,买完了却留在法国的糖果…这些都是你曾对我讲过的,现在所有的文字都不见了,那你对之前的记忆还有多少,再说些你没对我讲过的吧,好吗?”
我觉得,如果说世界是一座巨大的美术馆,那么每个国家都是一幅幅画卷,需要慢慢欣赏。
我最喜欢的地方是在瑞士,我想念那些随意漫步的时光。去过了几十个国家后,我已不再喜欢在旅行指南上画对号,像积邮票一样,攒必去的景点。
如果之前什么都计划好了,把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严丝合缝,那样的旅行其实是一种苦行。
现在我更喜欢即兴,随心所欲,突发奇想的旅行,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发生什么,这种不确定性是每个国家给我的礼物。
我想起了在意大利雨中空荡荡的街,走进街角的一家咖啡馆,窗玻璃在雨中显得雾气迷蒙,有一对老年夫妻在聊天,我在靠窗的位置伴着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大冰的书。
“你是从中国来的吗?” 旁边的奶奶突然问我。
我说:“是的,我来自中国,很高兴认识您。”
“我们是美国人,也很高兴认识你!你喜欢音乐吗?”
我点点头,奶奶更高兴了,对我说她的丈夫过去是一个重金属乐队的吉他手。她还做着疯狂扫弦的动作,我们三个都笑了起来。
爷爷年轻的时侯一直想移民来着,正当他琢磨去哪时,他遇到了她,然后结了婚,生了女儿,移民的梦想也成了泡沫。
“他现在喝酒一醉了就跟人说他年轻那会儿要是移民去了澳大利亚该多好!”奶奶望着爷爷的目光中带着调侃和垂怜,“和他一起搞乐队的人都移民去了澳大利亚,其中一个拥有一大片农场。”
爷爷用手补充比画着:“这么大!这么大的农场!”
我说:“移民澳大利亚的朋友们也一定很羡慕您,羡慕您有这么好的妻子和孩子。”
之后我去了波兰,进了一家犹太餐馆,那里的肖像画加上犹太唱片的低声吟唱,让我感觉颇为正宗,就是人太多了,犹太女郎让一个金发男孩儿坐和我在一桌。
当时我点了烤羊胫骨和甜沙拉,他和我点了一样的,听口音是俄罗斯人。
“不来点酒吗?”犹太女郎问他。
“好吧,来一杯伏特加。”
“按照犹太人的礼仪,应该饮用三杯:第一杯在饭前,向神祈福,然后回想《出埃及记》的故事;第二杯点一滴在盘子上;饭后还有第三杯,是为咏叹上帝,并继续求神赐福。你不打算试试吗?”犹太女郎的英文说的极好,相信这番话她遇客必说,因此分外熟练。
“要点三杯?"
“对,如果想体验一下犹太文化的话。”犹太女郎一副进退自如的神色。
“好吧。”
点完他对我说:“在酒的国度里,我一直谈不上喜欢,现在好了,这杯粉红色的液体已经上升到了文明和宗教的高度了!”
我们俩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经意间看到旁边有个黑人在盯着我和他,像在打量外星球飞来的生物。
只要你回想,你总能想起的,无论是在春天还是在寒冬,在炎夏,还是在这让人收获满满的的金黄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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