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家

作者: 殷旻 | 来源:发表于2013-06-25 17:48 被阅读0次

    在长沙租房,已经是第五次了。短短的2年多的时间里,东西南北中,基本住了个遍。心尽管并不算漂泊不安,行踪却总会飘忽不定,这与人生的美丽愿景大相径庭。我竟然,其实是和谐的,它和爱好吃河蟹没啥卵关系。每一次换的窝,只有麻雀窝与喜鹊窝的区别,至今为止,仍没住进燕窝里。你知道,在长沙和中国几乎任何一座城市,CBD里也会有藏着老鼠蟑螂的老旧房子。

    说起来,租的最大的房,在新中路立交桥旁边区政府的某小区,一百五十多个平方,除了三张床,其他鬼都没有,房主说之前租房的人用来开了一段时间的公司。三室两厅两卫一厨,大客厅大得可以放下两个桌球台。那时刚毕业一年左右,仍有很多学弟学妹交往着,某个夏日,来这里玩,客厅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光膀子。唯一的夜生活,就是去立交桥下的草坪乘凉,那里竟然有人租售席子,配套服务还有零食和扑克牌卖。草色青绿、柔软,情侣们偎依亲昵,铁道学院的美女们结伴而坐,也有人独自听音乐,或者喝酒。车流滚滚,他城还在建社中,唯独这大片草坪清爽,让我回光了一把大学生活。

    很快,合租的另外两个人,起了矛盾,各自分飞。我一下子搬到了河西天马公寓旁边。民房,一个单间,后面就是天马公寓的篮球场,隔壁是老板的主卧,洗澡也得穿过老板和他老婆的双人床。住的时间不长,所以在那里的记忆并不深刻。之后受弥撒之邀,合租在香樟路,在晨报和林科大之间的一个丁字路口,电信宿舍。不久便辞职了,房租和吃饭都靠朋友接济。那个狗日的冬季,楼高风冷,为了节省开支,我们连中央空调都没开。到离开结算的时候,才知道不管开没有开,都是收费了的。从那时开始,我修炼成了宅男,读纯文学书,看冷门电影,写意淫小说。半个冬季,都在低迷与阴郁之中。某天下雪,照着小时候的记忆,我在楼顶上堆了个大雪人,抱着雪人自拍了很多照片,那大概是那段时间最开心的事情了。弥撒的女朋友经常来小住,菜做得很好吃,几乎每个晚上,夜班后的小古或者弥撒,叫我去吃夜宵,或者咖啡店。终于没有消沉,我是要感谢他们的。香樟路,这个名字非常好听。

    冬季还没过完,去了湘潭上班。去年十月,又回到了长沙。依旧待业。那个时侯弥撒在广电大楼上班,我借了些钱,又合租在马栏山一栋民房里。房子是平房,虽然年月已久,墙壁用木板装修了一番,也不算破旧,小院子里载了两棵樟树,算得上独栋别墅了。后来,广电的另一个小伙子吴柱也住进来,常常叫了他的同事,一起打升级。那个冬季的雪,下得很多城市断水断电,托广电的福,我们那电停得很少,水虽然没有,但隔壁有口水井,就近的居民排着长队,提着桶子,用老式压水机抽水上来,靠着热乎的井水,和房主留下的煤球,我们过了一个不太严酷的冬季。再次感谢小古,我接受了他要我写书评的建议。每周,我从北城搭车到南城,再步行一公里,到他家里拿书,那都是最新出版的,然后原路返回。在车上,我开始看书,有时候看得快,下了车就直奔网吧,把书评写完,按照小古给的邮箱,一并发给那些有书评版的报纸和刊物。吴柱的爸爸经常来看儿子,见我看书,便问我是做什么的,我不好实说,撒谎说是编辑,吴柱的爸爸也没有多问。稿费总是迟迟不来,每次发表了,我就去小古那里预支稿费,我的稿费地址是留的他的。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到底超支了多少。他有一个文档,专门记录我的账目。

    住在马栏山的时候,对面有一个老娭毑,一路之隔,不知道怎么称呼。我起得晚,经常听见扫地的声音,要不就是清理水沟的声音,那水沟是我们屋前的,经常堵塞,发出腐臭的味道。老娭毑的笑容很好,尽管脸上的皮起了皱纹。下雪的时候,窗户外面的铝架子被压垮了,一大早,她搬到了我们院子里。院子里的水管坏了,也是她提醒我关掉的。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要回去,我对老娭毑说,麻烦您看下家。再回来,房子一点都没有意外的变化。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她,现在也常常想回去看她。

    过完年不久,我又找到了工作。房子搬到了东塘,就是现在住的地方,60个平方,两室一厅。弥撒已经辞职,我们仍然住在一起。房东是个老太太,我们从没见过,是他儿子来和我们交涉的,我们叫他林总。林总从不会对延迟交房租有微词,方头大耳头发光溜的他总是一脸微笑,上次来收租的时候,说起他娘老子,身体不好,住在养老院,林总每周都会去看望,常常开车带她去看长沙的变化,最近的一次,是去了橘子洲,那里的人不准进去,林总再三恳求,才围着没有建完的橘子洲转了一圈。林总交代我们,有事可以问楼下的樊爹。樊爹身体很好,每天早上骑自行车去买菜,回来把自行车扛上四楼。有次樊爹来收水电费,对我们说,你们好晚才睡嘞,有时节半夜听见移椅子啊洗澡的声音,想想是你们这些小伙子,算了。我们有些愧疚,一次弄了条七八斤的大鱼,请樊爹剖了,送了一半给他。于是樊爹又夸奖我们:你们这些小伙子不错嘞!房子很老了,我们正年轻。不管我们怎么小心翼翼,总觉得会把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的老人们吵醒。

    不知道我还会搬几次家,租几次房,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员。就像华尔街的金融计算公式,总是不能准确预见未来。一只蜗牛,它人在哪,房子就在哪,它能把房子建在哪里呢。但我要感谢我身边的朋友,感谢我所有的新邻居。这是一个过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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