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外面大雪纷飞，昨日回到这个伤心的城市，弟弟送我回来，帮我拿东西搬家，我忐忑的心有了安慰，每次拿起笔来想记录自己的内心，却不自觉的开始掩饰自己，即使是写出来的文字，留给自己的，都想写的圆滑乐观，可是，殊不知，每次动笔都是在痛哭流涕之后。

        昨日的场景依旧浮现在眼前，回到住了半年的地方，最后一次走进防盗门，没有坐电梯，一层层爬上去，也许内心的选择是希望时间慢点，让我有机会去慢慢重温当初的一切，在这里发生过的每个瞬间，当我刚想好敲门的动作，门却打开了，阿姨突然开门，“怎么没乘坐电梯呢，现在不用刷卡了”，说着话，我就走到了门前，出乎意外的是大嫂，大娘，嘉怡都在客厅，我站在门口，大娘客气的让我进屋坐会，看见他们我脑子一片空白，昔日的一家人，见面依旧亲切，但是，关系已经变了，阿姨匆忙的跑去卫生间和卧室拿我的东西，大嫂问我几号上班，我轻声的回答“后天”，可是我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忧伤，他们都走到门口站着和我说话，看着我，表情都很难过。

        我匆忙的从包里拿出戒指和手链，还有一条毛巾，没有人接过去，我就放在了右手边的沙发上，大娘问我“你爸妈过年都挺好的吧”，但是我脑子里回想起这一个月里，这个年家人是怎么陪我走过来的，他们何尝不是看着我难过，他们心里也不舒服，我的声音哽咽的回答“挺好的” ，阿姨拿过东西，我本想说几句想了无数边的大气的话语，此时，我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泪水已经涌上来，刚要开口，眼睛已经翻红，我为了掩饰自己，我说那我先走了，便匆匆跑下楼，泪花便洒在台阶上，身后听到阿姨说的话的声音，却不曾知会内容了。

        这一个月里，我不断调整自己，去想象他们家人不劝和好却劝分的场景，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恨透他们，我以为见面我会神情自若，可是，我的内心却是这般不舍，我对这个家庭成员的感情远远超过了我的认知，在我心底原来我们早已经是一家人，如今要一刀割舍掉，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泪珠滚滚留下，我跑到二楼缓台停了下来，拿出纸巾，抬头控制情绪，不断的强制自己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哭了，想起最后回头看见阿姨，大嫂的眼里都翻红，嘉怡也是对我想亲切却弄不清楚状况，我利用最短的时间调整住自己的情绪，弟弟在楼下等着我，我不想让他看出来我哭过。

         弟弟陪我搬到了一个九平米的插间，房间很简单，一个铁床，上面是凹凸不平的木板拼成的，我把所有可以铺上的被子和床单都用上了，但躺下还是不平整，踩上去还是忽悠忽悠，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木桌子，我简单收拾下衣服生活用品后我送走了弟弟，没有请他在这个城市吃顿饭，也没有把他送太远，只送到最近的车上，看着车子走远，我内心更加复杂起来，在这座城市留下了孤独的自己，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春风刺骨，我没有目标的沿着马路走，看见路边没有可以停歇的店铺，走了一会在拐角处有一家麻辣烫，我便进去找个地方坐下，要了自己习惯的口味放一勺白糖，这是最满意的晚餐，也是最能掩饰自己的晚餐，我边吃边流泪，埋着头，生怕被人看穿，我用掉厚厚的一打字纸，真的吃不出来味道，现在想起来确实苦苦的，真的很苦！

         独自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室友都回家过节剩下自己，以为自己会害怕，令人惊讶的是我一点感觉没有，也习惯了关灯后的黑暗，这是我最近最大的变化，夜里几次醒来，梦见他一直对我开心的笑，我坐在副驾位置一直看着他，我们却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