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接受再教育,过三关之三思想关
知识青年走与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是毛主席一贯的思想,国家的宣传、学校的教育要求知识青年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扎根农村不动摇,上山下乡是要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可对我而言上山下乡只是无奈的政策要求,我并不相信我需要脱胎换骨的改造世界观。
毛主席说:“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尽管我是被动的当了下乡知青,尽管去农村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可是下去之前我觉得自己是可以为缩小三大差别(工农差别、城乡差别和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别)做一些事的,甚至天真的觉得推广农业机械化和先进的农业技术,科学种田提高农业生产水平都是自己理所应当的事情,责无旁贷。虽然我没有改天换地的雄心壮志,但是有所作为的愿望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化为泡影,事实证明我们是没有能力改变什么的。
过思想关,除了扎根农村我做不到,无论是开大会还是出墙报,我从不说违心话,在任何场合我都没有表态扎根农村的意思,别的我都没问题。吃苦耐劳不怕脏不怕累我没问题,接近群众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也没困难,可是我的弟弟一直让我发愁,他下乡时才十五岁多一点,尽管个子挺高、长得也很结实,可实实在在是个孩子。弟弟年龄小贪玩,喜欢到别的知青点串,脾气不好,还沾染了一些社会不良习气,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妈妈让我管好弟弟千万别出事,我的压力很大。
1974年6月21日是我十九岁生日,下乡已经两个月了,在劳动的一天里生日悄悄地过去了,日复一日的农耕劳作逐渐的在习惯,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吃过晚饭我一个人坐在大队部知青伙房外面的土台子上,眼前漆黑一片,我的心中一片茫然。白天的时候,记不得是什么原因,弟弟和农民之间发生了冲突,刘书记和带队干部孙队长要我管好弟弟。我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保护弟弟,我只能努力的干活好好的表现,给贫下中农社员群众留下好的印象,和大队干部搞好关系,避免可能出现的伤害。
下乡第一年的夏天,有一下午队长派我去马房出圈,马房就是生产队喂牲口的房间,喂牲口的槽一溜排开,队里有快慢牲口十几头,出圈就是把牲口的粪便清理出马房。那时候种庄稼主要依靠农家肥,马房的粪肥是非常珍贵的肥料,牲口关在圈里,每天吃喝拉撒都在圈里,为了保持圈里的清洁,饲养员每晌都要在牲口粪上垫一层厚沙土,叫做垫圈。就这样垫垫踩踩,拉拉垫垫,垫了又踩,约莫有半个月把地踩实垫平才出一次圈,牲口的蹄子把地踩得硬挺挺连锄头都掘不进去,那圈垫垫踩踩有二尺厚,必须用一种三齿的工具叫抓钩把粪层刨松,马房的后墙上开有一排方形的窗口,然后一铁锨一铁锨将马粪铲出来从窗口撂到屋外。平时出圈都是两个人干一下午,那一天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只有我一个人去出圈,我也没说什么,默默地一个人拼着命的干,紧赶慢赶一下午没歇一口气,到下晌的时候总算是把圈出干净了,我的双手打满了血泡,就用手绢缠着咬着牙没吭一声,那一下午可把我累惨了。
我们那个时候,知青在农村参加农业劳动,下地干活穿的都是旧衣服,很多人都会把破的地方打上大大的补丁,显得艰苦朴素与众不同,反倒是当地的农民很少穿打补丁的衣服,要么就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不能穿了就扔掉。我们队的副队长申,更是极端,一条新裤子一直穿到破,连洗都不洗一次,他们笑我们衣服不是穿烂了都是洗烂的。
1975年5月下乡一周年的时候我加入了共青团,这表明我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至少我已经不是学校里的那个落后分子了。我还当上了第二生产队的会计,成为小队的干部,我不怕吃苦的劳动态度,踏实认真的工作作风,团结群众与人为善,都获得了上上下下的好评。1975年的秋天我被评为修武县优秀共青团员,到县里参加了修武县代表大会,自己带着行李到县里住在铺着麦秸的地铺上,我很开心,这是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我第一次受到上级单位的奖励,尽管只有一张奖状,那是我又回到了社会主流的证明,我赢得了认可和尊重。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