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到了,多年以后,我又重返故里。”
杨文孺走过金陵的长街,沿着十年前,他来时的路。你到底是有多自以为是?他对自己说。冷清的长街上,只有一个老人在清理落叶。雷声滚过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天空中的云越发的多了,压下来。要下雨了。杨文孺缓缓走到江边,江边的古亭仍然伫立。他走进古亭,亭内的野草和藤蔓肆无忌惮地横生,亭前的对联,也已经残缺。“你被遗忘了?”他问古亭。古亭没有回答。天空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瓢泼大雨砸了下来。雨滴打在亭子的瓦片上,清脆的雨声。
十年前,幽州。
一千多名举人涌向幽州参加会试,杨文孺也在其中。大部分人都说说笑笑,聊着一路上的新闻,还有不少在夸耀自己的考试成绩。“我这次考了我们江苏第二呢!”“哇,你真厉害,江苏这次的题听说是最难的。”“是特别难,不过你们福建的也很难啊。”“没有你们的难。你们的那题我都险些没读懂。”“哈哈哈哈,不会吧。”“诶,你是江苏第二名吗?”挤进来一位新的举人。“是的啊,怎么了?”“江苏第一名又是谁呢?”江苏第二的举人愣了愣,对二人说:“我们都只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至于真人,没人搞得清楚。”“这样吗?真是奇怪啊……”
“这什么破题目!”会试结束,举人们涌出考场。江苏第二的举人愤怒地对来时一起聊天的二人说。“许示洁,你难道没答出来吗?”“写是写了,但是乱七八糟,胡言乱语加废话连篇,很难中第啊!”“田尔耘,你写出来了吗?”“我感觉挺不错,这次的题目合我胃口,中第没问题!”田尔耘自信地说到,“你写出来了吗,李进忠?”“别提了。我的文章就算扔到天上给秃鹫吃都嫌烂。”“诶?秃鹫爱吃文章吗?”“打个比方啦。”李进忠垂头丧气地说。
三人结伴走进客店,准备住下等榜,却看到柜台前一个人正在和老板争执。“我身上就只有这么点银子了,不如我为你们客店提副对联,放榜了我就走,行吗?”“你真是理想主义,这么点钱就敢跑到幽州来考试,好吧好吧,但你的文采又如何呢?”那人微微笑了笑,道:“放心吧。”他带上毛笔、砚台和梯子走到店门外。看着店门外的山和水,灵感涌上他的心头。他提上了对联:山南水北,客宿山阴;河东湖西,晨炊河阳。又写了一幅横额:风水宝地。三人出来看了看,许示洁道:“可以是可以,但这横额未免有些俗气。”他笑道:“你是江苏第二名许示洁吧。我听说过你。这地方虽说是京城,难道住的就没有俗人?秃鹫都能吃卷子,这横额有什不好?况且店的招牌当然要雅俗共赏。”“哼,还雅俗共赏呢,看你这次会试能考第几!”李进忠尖锐地讥讽到。
一段日子后,就要放榜了。京城里的举人们都蠢蠢欲动,焦躁不安。田尔耘正躺在床上,做着高中会元的美梦。许示洁在房间里连转了几十个圈。李进忠读着一本小说,正是最精彩的部分,可他看不进去。他也在想着会试的事儿。“今天就要放榜喽!”楼下传来一阵笑声。“你们听说了吗?里面透露出消息,今科会元啊,就在我们风水客栈!”是店老板的声音。店里一下子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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