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我想以一个女人为视角写一写女性独立这个话题,最开始查阅的资料是关于李季兰的,查来查去,最后发现在唐朝这么个大时代背景下,李季兰在女性独立这一点上做到的着实一般,值得拿来评说的则是在唐代女诗人的圈子中李季兰的诗应该算是最好的,她有一首诗把夫妻关系一语道破:“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有人便凭此断定李季兰有女权主义思想,史料看破,其言荒唐。
李季兰与文人的聚会百科有一个功能是我喜欢的,比如我搜索李季兰,旁边会出现相关人物,于是看到了波伏娃。
波伏娃这个人,一生是个传奇,不好评说,后世有人拍过一部电影,叫《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讲真,我没看过,影评介绍说完全是波伏娃的一生写照,电影拍得是否真实不可评价,我就姑且当作是她的个人传记推荐一下。
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我能查到的资料显示,一开始波伏娃的人格并不足够完整,在萨特提议两人都给对方肉体上相应的自由时,虽然其中有自己的个人意愿,可实际上波伏娃是被迫接受的。因为对中产阶级婚姻的失望,对父亲的畏惧及渴望,以及对母亲命运的鄙夷与同情……种种原因导致了她对婚姻这种制度或者关系的恐惧和不接受,于是当萨特(这个丑八怪一样的存在主义学者)提出一种新奇的存在关系时,波伏娃便以为可以办到。
——这是同自己历史的决裂。
萨特是个受人尊重的学者,他期望波伏娃站到和自己一样的高度,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他将波伏娃看作一个完整而独立的个体(这一点大概也是现代很多人最为推崇的关系——有共同语言是两个人在一起走下去的最大前提)。而从另一方面上来说,当萨特发现波伏娃和女学生在一起后的嫉妒则说明,他自己也并没有达到自己期望的高度,某种程度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样的约定成为他对波伏娃占有欲和控制欲的外化体现。在波伏娃的后半人生,她的人格才真正逐渐完整并独立起来,集中表现于她拒绝同萨特继续肉体上的联系,主动选择和奥利格林发生关系,以及潜心创作《第二性》。
值得一提的是奥尔格林是她真正意义上主动选择的爱人,此前的女学生包括萨特的学生,她都是处于被动的一方。而和女性维持关系,不难看出,波伏娃渴望寻求一段以自己为主导的,更平等的关系。她渴望成为像萨特那样可以自由来去,在一段关系中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一方,所以当她和其他女性在一起时,无疑她扮演的是男性化的角色。
到了后来,可以说波伏娃终于达到了萨特一开始为两人设想的高度。她和萨特最终无分彼此,更多的已经不是爱情的成分,像萨特说的那样,波伏娃不能没有萨特,萨特不能没有波伏娃,他们为存在主义,为自己追求的终极理想而存在。所以说,很多人说波伏娃没有选择奥尔格林的原因是萨特,也有可能还真是。
一个声名赫赫的存在主义女王,一个大胆将女性作为哲学命题来研究的思想者,一个终其一生都在竭力追求独立的女权主义者,奥尔格林的婚姻捆绑最终吓跑了波伏娃对他的爱情(另一说是因为萨特在召唤她,波伏娃权衡之下拒绝了奥尔格林)。
从萨特和波伏娃的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非常有趣的爱情理论:没有婚姻约束,没有孩子维持,两个人在保持关系的同时又能继续和其它异性发生“偶然的爱情”。听起来很公平,但实际上它刻意回避了男女这两个性别在爱情和性上的认识差异。所以最后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女权主义者波伏娃,而是被一个男人绑架了一生、最终却只能带着另一个男人送的戒指与这个男人合葬的可悲女人。
我们听过太多的爱情悲剧,也见过各式各样忍辱负重的女人和她们那一个赛一个混蛋的男人们,在这些重复着施虐与受虐的关系中,总有那么一项必然要素支撑这些故事最终“成立”而非停在中途,那就是“维持”。一个混蛋的背后,总有一个死拽着不放的女人,你问她是为什么,她会找尽各种没有说服力的借口,或者在最后告诉你,因为爱情。这个时候我们总会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女权主义者而言,这似乎是最好的反面例证,对她们而言,看见这群女人,就好比是知识分子看到文盲村妇一般,是最应该站在优越感的高位好好教育感化一番,使之踏上正轨的愚昧同伴。
排除夸张的文字渲染和想当然的民间臆想,这个所谓的女权运动的创始人之一波伏娃,始终自以为独立自主,实际却被一个男人挽在手里动弹不得,不得不说,这挺讽刺。
波伏娃自以为和萨特的这段“自由平等关系”无异于现在很多婚姻的模式:被孩子或是结婚证或是钱维系的两个人,各自在外找温暖,无温暖可寻便又聚在一起。不过波伏娃会告诉你:我们不同,我们有爱情。
这跟波伏娃此生追求的“我绝不让我的生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 ”其实背道而驰,她所践行的“女权主义”不过是同自己所畏惧的婚姻关系决裂,而实际,依旧依附于男人与所谓的爱情。而波伏娃所体现出来的自我完整独立自由,最大的程度上约摸是体现在性这件事而非个人。
如此一来,想说得便又多了。
《走出非洲》(我也没看完,一是太长,二是听人剧透男主后来死了)里的凯伦在一开始,人格明显比波伏娃不完整得多。她恋慕名利浮华,但有一颗勇敢而不甘于寂寞的心,和爱慕之人的胞弟结合,远嫁至非洲。
《走出非洲》女主凯伦她本想依附于丈夫,然而,丈夫的冷漠与不忠,生存条件的陌生与艰辛,无人相伴的寂寞,也许当然更多还有非洲大陆独有的环境:无言的沉默,隐忍的执着,高贵的坚毅品质都重新塑造了她。使她最终成为一个全然独立完整的个体,并收获了在肯尼亚女性从未得到过的,来自于男性的尊重,这种尊重不是怜香惜玉式的怜悯,而是一种平等的,开放式的尊重。
然而凯伦在后面也面临了所有女性都要面对的命题:选择完整的自我,还是将部分的人格让步于爱情(是不是爱情就意味着不自由,意味着部分的自己终将成为另一人的附属品)?
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刻,丹尼斯好巧不巧地死了,于是非洲的生存体验让她选择了继续作为完整而自由的自己。
——如果丹尼斯没有死,那么故事会否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凯伦仍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吗?然而丹尼斯却死得那样及时,让她得以一边在心中默存对爱人永不败的爱,一边作为完整的个体独立生存下去。
可见,对于女性来说,在选择自我完整独立这一庄严的时刻,如若不是决裂,就是死亡。
文:小妖 | 图:网络♥ @猫姑娘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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