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小蕾全名叫苏蕾，来这家公司有半年了，大家都喜欢亲切地叫小蕾，能更好地使她融入这个环境中。临近下班的时间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离开。

当时间到的时候，小蕾还在想着事情，同事小刘看见小蕾在哪里还没准备下班的样子，拍了一下小蕾的肩膀，“小蕾，准备加班吗？”

小蕾回过神来看着小刘，“不是，想事情想入迷了，我这就收拾一下，准备下班了。”

“又想什么帅哥想入迷了？”女生之间总是这样打趣着。

小蕾，低头跟小刘说，“不是啦，就是顾组长的事情。”

小刘没有让小蕾说下去，今天公司的气氛感觉怪怪的，整个气氛沉沉的。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都在低声讨论着，各种说法，反而在警察走之后大家就不说话了。一开始来两个，走之后又来一个，并且把顾宝明的电脑带走了。全公司的眼光都盯着赵晓东带走的电脑上。

 苏蕾收拾完就和小刘一起下班了，两人从进电梯到从电梯里出来分开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苏蕾一个人往前走，看大家突然都分开，有意无意的绕开一个地方，想了一下，是顾组长的死亡地方。

想起顾组长，就想起平时上班的那个顾组长，每次都是准时，提前打卡上班的，有时还会跟自己点头打招呼，看起来老实憨厚的，经常和大家一起加班，看起来很好打交道的人，可是自己和顾组长从来没有交集。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这样说没有就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自杀?

苏蕾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的，自己也跟着大家一起绕开了那个地方。

莫名的想起，今天帮自己说了一些好话的警官。自己在仪容镜前和别的女生聊天内容，哪位警官应该是听见了，所以才拉着哪位女警官离开的吧，其实自己真的说的有点过，很多都是自己胡说的。很多事一旦做了，说了，就没办法去补救了。

来这个地方这么久了，还是没办法融入到这里，自己还是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那个人。

邵刚和警员们在对今天发生这件跳楼事情进行查漏，邵刚让赵晓东把今天查监控的先给说说。

“队长，监控我已经查过了，整个大楼的监控，在十楼往顶层的监控，其中有一个已经是坏的。”

“原因是什么？”邵刚问道。

“大楼物业说的是经久未修，而且他说，这栋楼很少发生什么事，有监控和没监控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大家经常去顶层，从来就没有出过事，每天那么多人通过，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就没有修。”

“真是个蠢货！”邵刚问道，“有没有看见顾宝明往楼上走去的监控？”

“队长，没有。”

赵晓东接着说，“队长你叫我去取电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坏掉的监控，恰好是离珠光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最近的。”

邵刚没有说话，就这样坐着。赵晓东接着说着。

“在监控中，顾宝明第一次出现在监控中，就在进入大楼的时候，接着是一楼的大堂监控，显示顾宝明走进了电梯，时间是9.22。后面再次出现就在十楼的电梯口前，显示顾宝明出了电梯，时间是9.24。后面的监控画面就没出现了。”

赵晓东说的一下说的有点多，顿了一下。

“我的猜测是，顾宝明在即将走到公司的时候，因为什么事情而改变了注意，选择最近的楼道，也就是没有监控，坏掉的楼道，到达楼顶。一直到后面跳楼。”

说完赵晓东看着邵刚，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漏什么。邵刚点点头，赵晓东松了一口气。

柳美玲补充道，“第一时间报案人的来电是9.52。法医的验尸报告也证明，顾宝明的死亡在9.50左右，这中间有接近三十分钟的时间，顾宝明都是在楼顶天台是度过的，至少说明了当时的顾宝明是犹豫的。邵队，说不通，如果顾宝明是停留了这么久，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

“现场凌乱的指纹，我们从中取得一个较完整的指纹，是顾宝明的，说明顾宝明的确在那停留过，或许真的是在犹豫吧。”陈士伟接着说。

“队长，还是无法解释，顾宝明这怪异的死法，难道没办法证明当时有第二个人在场？”

“第二个人？”赵晓东有些疑惑，“如果有第二个人在场，一定会阻止顾宝明的，不可能眼看着顾宝明跳下去的，除非...”赵晓东好像明白柳美玲的意思了。

“没办法证明，去过顶楼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是痕迹，这是一项大工程，到最后会是白费。而且这是种猜测，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死于他杀的，或者说顾宝明就是这样的人，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死前长时间的犹豫，最后做出这个决定。”陈士伟站起来说道，说完又坐下去。

“停留就说明了，自己想过活下去，这么长的时间，犹豫只会更长，最后选择放弃的。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情感出发点是什么？顾宝明为什么这么做？可他在进大楼之前，我们通过监控看见，顾宝明的情绪是稳定的，到最后出电梯，也并没有异常，是什么激起顾宝明的自杀的念头的？”柳美玲说出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在场的人可能都忽略了，认为这就是一起自杀现象，因为这样的案例在全国总是发生很多，一种伤害自己的行为，无非就是说服自己结束这段痛苦，这是一场辩论赛，谁说服了对方，谁就是胜利者。

邵刚站了起来，并没有解释什么，“带回来的电脑有什么发现吗？”

赵晓东赶紧回道，“没有，都是公司里的资料，剩下就是工作便签。”

“我们在顾宝明身上发现的手机里，也没有异常，顾宝明最近常联系也就是自己的妹妹，在他跳楼之前也没有与任何人联系过。”

“尽快的查清原因，给大家一个交代，多安抚安抚一下家属，听说家里除了妹妹还有父母健在。”

“小柳，你去调查的顾宝明的精神上的原因，和家庭方面关系，社会关系”

邵刚摆摆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吧。

赵晓东很少看见这样的队长，队长平时都会骂人的，怎么今天，赵晓东看着柳美玲，柳美玲也只是耸耸肩，然后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赵晓东有很多疑问，加上邵队也有些不对劲，赵晓东还是决定去找邵刚谈谈。敲开邵刚的办公室门，邵刚一个人坐在那里，手上的烟快要烧到烟嘴了，“队长，队长。”

邵刚抬头看着赵晓东，见赵晓东脸色慌，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队长，你的烟。”邵刚这才看见手上的烟，已经烧到烟嘴了，赶紧把烟摁灭在烟嘴壶里。

“队长，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这么入神。”

“没什么，就是想想今天的这件事而已，怎么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是有什么发现？”

“队长，我们就不能去逐个排查吗？比如当时去过楼顶的，什么时候上去的，什么时候下来的，也有可能有人没有下来，大家的不在场证明。”

这次邵刚没有大声骂人，站起来开始心平气和的跟赵晓东说着，“我们还没有办法证明这是非正常死亡，在大家眼里看来这是在正常不过的自杀现象了，也就是我们这些做警察才会去调查，用证据来说明这是一起什么案件，在没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猜测。”

邵刚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外看了一下，天开始黑了，“不在场证明肯定是要查的，坏掉的监控就是他们最好的不在场证明，从那个楼梯口走过的人有多少，又有些什么人？”

“队长，我们先从其他三个监控入手，排除掉那个时间段前后的人，那个时间段是上班时间，应该没有什么人上去，接下来就是查和顾宝强有关系的人，从他公司开始。”

“如果那个时间段有人不在，又如何证明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队长，一层楼有那么多家公司，说不定总会有人看见，或者遇见的。一个一个的排查。”

“小赵，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这样做，只是在向大家证明一个问题，顾宝明并不是自杀的，说不定会给整个大楼的人带来恐慌的。现在大家更多的是认为这是一起自杀事件，在讨论的时候也会各种猜测为什么自杀，很少有人会说，说不定是他杀呢。一旦你以警察的身份开始大范围的查问，反而改变大家现在的想法，坐实了另一种说法。”

赵晓东看着邵刚，好像明白队长为什么是队长了。邵刚接着说，“这件事不易闹得太大，以免给大家带来第二次恐慌，毕竟一个潜在的危机在自己身边，谁都会惊慌的。先按照你说的做，从其他三个监控开始，剩下你明白怎么做了吧，可以多留意和顾宝明身边的人。”

“明白了。”赵晓东回答完看着邵刚，“队长，其实你一直都在不认为这是一起简单的自杀吧。”

邵刚突然走近赵晓东，一巴掌拍在肩上，“真让你说对了，我一开始就不认为是自杀。”赵晓东吓了一跳。

“给说说呗，队长，可以给我传道一些经验。”

“没经验，就是多年的直觉，做警察这么多年，保持这种习惯了，有案件发生，总会有各种猜测，没事多和小柳交流，小柳说的很对，是什么让顾宝明改变想法直接去楼顶，而不是进入公司上班？赶紧回家吧，走了走了。”

邵刚抽出一支烟点上，打算抽完这支烟就走，其实邵刚明白，经验不过是在一次次小细节中积累的，那是年轻那会儿好，有动力热血，干啥都有一股劲，想法也简单。邵刚看着赵晓东的背影，年轻人就得磨砺一下。

“小赵。”准备离开的小赵一下站住了身影，真怕队长突然来火气。

“去看小李的时候记得多买点东西去，给小李补补身体，这钱我出。”

赵晓东其实不是怕邵刚，虽然邵刚经常骂他，那也是为了他好，邵队就是邵队，好像哪里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