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也没有到过遥远的黑龙江,但是,黑龙江一直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那纵横交错的河流,那浩瀚无边的森林,那辽阔肥沃的黑土地,让我憧憬,让我神往。从我年幼的时候起,就同所有山东的孩子一样,会唱这样的歌谣:美丽的黑龙江,是我们活命的地方,是我们的第二故乡,是我们山东人的大后方。
在我所有童年的故事中,几乎都是有关黑龙江的故事。父亲17岁的那一年,就同族内的兄弟们一起闯关东,有许多地名我在年幼的时候就耳熟能详:三棵树、哈尔滨、伊春、佳木斯、鹤岗,这些地方,都是我父亲去过的地方。
父亲说,他们那个时候,只要成年了,父母就开始把儿子往东北送,每年开春的时候,村里几乎所有能外出的男性,都成群结队地往火车站赶。从我的老家济宁每天一趟发往黑龙江的火车,终点站是黑龙江的三棵树。我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知道黑龙江有个三棵树,但是直到今天,我也不清楚,三棵树,究竟是个城市,是个站名,还是个小镇。但是,三棵树,在山东人的口语里,却同哈尔滨一样亲切,一样响亮。在我的记忆里,在老家的时候,每年的春节最高兴的事情是去村口接从黑龙江返回的亲人。
东北的亲戚,几乎家家都有,要么是在东北安了家,娶妻生子的;要么是像我的父亲单身闯东北的。这些人到了过年的时候,黑龙江大雪封山了,就返回故乡过年,带来黑龙江的松子、蘑菇、皮帽子。然后听他们讲遥远的黑龙江的故事,东北的三宝,东北的三怪,东北的大雪,东北的黑土地。
遥远的黑龙江,是我的父辈谋生的地方,是养活了一代代山东人的地方。听父亲说,黑龙江的屯子里,有许多是青一色的山东人,有屯子的地方,就一定有山东人的身影,就一定有山东人点燃的灯光。
现在,山东人不再闯东北了,但是,所有的山东人都知道,辽阔的黑龙江大地上生活着的人们流着山东人一样的汗,一样的血,那里传来的每一个好消息,都让山东人感到欣慰与骄傲。
作者简介:
鲁先圣,《读者》《青年文摘》《思维与智慧》杂志签约作家,龙源期刊网签约专栏作家,十一五课题文学专家,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早年在政府机关工作,后在《山东青年报》《联合日报》任职多年,现居山东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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