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申明:本文系原创,文责自负!
01 初见小艾
其实,小艾就躺在故乡里那座寂寥的山头,可在我思想里,总固执地觉得,翻过这座城市的那边,她就躺在天边最温暖的云毯里,她的周围芳草芬芳,蝶飞燕舞……
那年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因为怀孕的原因,我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小镇。在一个名为尚新村的农村小院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小艾。她的个头不高,身子很单薄,她的皮肤有些黑,眼睛时常瞇缝着看人,一副犹见我怜的村姑模样。
小艾 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碎花上衣,一条灰色的棉质裤,束在脑后的马尾有些夸张的高耸着。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拿着一颗糖去哄旁边的一个小孩,她的脸上露出极单纯的笑意,用非常快捷的语速问小孩:
“你吃不吃?吃不吃?”
小孩伸过手去,她却往上抬高手,如此反复两三次,她终于非常痛快地把手中的糖给小孩子,并把他顶在头上,逗得小孩直咯咯咯的乐。
站在同一院里的刘妈就问:“小艾,你婆家又来人了?”
小艾点着头回答:“是啊,他们昨天来的,今早又走了。”
刘妈带有戏谑的说:“你怎么不跟去婆家玩啊?”
这次小艾回答得很快:“我要在家帮爷爷割牛草,帮爸爸烧火做饭,哎呀,我得回去了。”
说完,她飞也似的跑回家去了。她跑的样子似乎显得脚底不太平衡,步伐快速而慌乱。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刘妈乐呵呵地笑开了,然后对我说:“可怜了这孩子,就是脑子有点那个的,20岁了还不会做饭,不清楚家里多少个人,养多少条猪……”随后几天里,在那个新闻极度溃乏的小乡村里,我很轻易的就听到了很多有关小艾的故事。
听说她娘死得早,因为儿时的脑膜炎医治不及时留下了脑发育功能障碍后遗症。
她念小学时,经常受那些恶毒男孩的蓄意捉弄,所以没念多久就不念了。
她来初潮时,是她父亲教她如何使用卫生巾的。
她20岁那年订了婚,对方是个比她大10多岁的男人,她第一次去婆家时,从摩托车上摔伤了腿,原因是她坚持要坐在男友的后面……乡人们在谈论这些时,脸上总是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
02 再见小艾
第二次见到小艾,我正在她的邻居(我表姨)家做客,她极力邀请我去她家玩,她说她的妹妹和妹夫来了,还带来了很多糖……
我没来得及去,就听到她爷爷在喊小艾。
一会儿唤小艾到山里牵牛去;一会儿叫小艾到地头弄猪草去;一会儿问小艾看到鸭子回来了没,一会儿又叫小艾快去鸡窝捡蛋。我惊讶于小艾的办事效率,她总是很快就做完了,而且出现在邻居的家门口逗弄那些小孩子。
她好像特别喜欢小孩子,可即使跟那帮小孩子玩,她似乎也总处在下风,她被那群孩子弄乱了头发,还弄脏了衣服,后来还是在她父亲的喝斥下,才吓跑了那群围攻她的孩子。
表姨絮絮叨叨的说小艾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又懂事,做事又麻利,她现在知道替爷爷打帮手,忙父亲做手头活,还喜欢帮邻居带小孩,可惜呀就是……表姨的口气里充满了无限的爱怜。
第三次见到小艾,是在镇上,她背了个背蒌,依然穿着那件暗红色的碎花上衣和那条灰色的棉质裤,脑后依然束着高耸的马尾,也依然是带着急速的不平衡的步子从我的眼前晃过。
我叫了声小艾,她没停住,我又叫了声小艾,这次,她回过头,有些黝黑的脸上现出纯真的笑意,不等我开腔,她急急的说开了:
“我到姑姑家背猪草,我家里没有了,姑姑家没猪,叫我快去呢……”。
看着她远远离去的身影,我有些为这个姑娘感到说不出的惋惜。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正站在楼顶,静看天边那缕霞光里的云彩,感慨洞穿岁月的断层时,小侄女跑过来对我说:
“听说小艾被人拐跑了。”
“什么?谁被人拐跑了?”我神经质的跳了起来。
小侄女惊讶地看着我,然后一字一顿的对我说:
“你紧张什么,我说的是小艾啊,就是尚新村那个傻女呀!她被人贩子拐跑了,她的爷爷和爸爸现在都快急疯了……”
哦,小艾!我的脑中顿时浮现起那张无辜的,不谙世事的,带着纯真笑意的脸。
03 小艾的失踪之谜
小艾失踪的消息事很快传遍了十里八乡,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揣测小艾失踪的事件当中来。
随后就不断有人证实小艾就是在那天去她姑姑家背猪草的下午失踪的,她是在她姑姑家吃了午饭后走的,大约下午三点钟,还有人看见她背了猪草出现在大崖湾的石阶上,可是直到晚上,她的家人才知道她失踪了。
有人说,小艾可能到一个远房亲戚家玩去了,也有人说小艾可能已经被人拐卖出县城了,还有人有鼻子有眼睛的声称亲眼看见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把她从大崖湾带走了……
小艾的家人请了巫师,占了卜卦,但是,没有人确切的知道小艾到底去了哪儿?
善良的乡人在说到小艾失踪去向时,无不充满了担忧,像她那样的一个人,离开了那个挚爱她的小家,还会有谁愿意去照顾好她呢?
为了寻找小艾,小艾的爷爷已经急得病倒在了床上,小艾的爸爸一遍又一遍地在通往小艾姑姑家的路上不停地寻找,小艾的亲戚加入到了寻找小艾的行动,后来,周边邻里的村人也自动加入到寻找小艾的队伍……
几百个人,在那条从姑姑家到小艾家的山道上来来回回的搜寻,三天三夜,许多人的都放弃了,更有许多人确信她已被拐卖了。
但是,唯有小艾的父亲,他行走在那条已经找过了无数遍的山道,呼喊着小艾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他的眼窝深陷了,他的头发凌乱得吓人,他的身形枯槁形骸,很多人都劝他算了,告诉他小艾真的被人拐卖了。可他还在找,他怎么也不相信他的小艾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大概是小艾失踪后的第六天早上,天空下起了小雨,似在诉说着一段人间的悲伤往事。
小艾的父亲依然在那条他找过了无数遍的山道旁的小树林里寻找小艾,大概真的因为他的执着感动了神灵,也抑或是小艾的冤魂始终未散,总之就在他找过十五遍之后正打算离开时,小艾的父亲一转身,就错愕的看到了他的小艾……
啊,小艾啊,她在靠近崖边的一堆青草丛里,可怜的小艾啊,她裸着身子静躺在那片小树林,密密的细雨打湿了她凌乱的头发,她从前瞇缝的眼睛惊惶的望向天空,而她的脖子、身上到处伤痕累累,她的下身却血迹斑斑……
这是哪个天杀的牲畜?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小艾的父亲悲天怆地的哭声,响彻了那条荒寂的大崖湾。
可是,无论小艾的父亲无何的叫唤,可怜的小艾,都已经回不来了,她早已香销玉殒,魂归天国,只留下一声幽幽的冤魂……
04 惨不忍睹的真相
警车呼啸着赶往事发现场,调查、取证、录口供,几个小时之后经法医鉴定,小艾系被人强奸致死!她的处女膜严重撕裂……法医噙着泪说从未见过如此惨不忍睹的作恶手段!
惊人的真相,令古朴的乡村震惊了,四面八方的乡人蜂涌般的朝那片山头涌去,无数的叹息声,诅咒声伴着小艾父亲肝肠寸断的哭诉,令一切天色都黯淡失色。
到底是谁用这种令世人无法想象的手段害死了小艾?
是谁会对这么一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动了歪心思?
又是什么原因让小艾遭致了这么惨绝人寰的人生悲剧?
小艾的死,再一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揣测的话题。在这个几十年都不曾有过性质如此恶劣的刑事案件发生的小镇,小艾的案件自然被列入公安重案,而小艾那双死不冥目的眼睛,使得这桩无头冤案很快得以破解。
据说,因为罪恶的凶手怎么也想不到,小艾的眼睛里居然留存有了他的头像,小艾用这样唯一的方式为自己昭雪沉冤。
冤孽啊,真是冤孽!村人们无不摇头叹息表达对小艾的惋惜和对恶棍的憎恶。
想不到竟然这个恶人竟然是一个同村,相隔小艾家不过三四里地的吴姓光棍汉,平日里,也见他老实本份,断然没有料到,就是这个牲畜,竟会对单纯善良的小艾干出这么伤天害理的罪恶刑事案件。
就在小艾出殡那天,那个被吓得神志不清的罪犯终于被一辆警车带走,在审讯室里,这个淫徒痛哭流涕地交代了他伤害小艾的整个案情经过:
原来这个年近三十的光棍汉,一直在蓄谋策划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去诱骗小艾。
那天下午,他一直跟在小艾的身后,当小艾正待翻过人烟稀少的大崖湾时,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小艾。
他没料到小艾会反抗得那么激烈,于是,这个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恶棍拼尽了他毕生的力量掐住小艾的脖子,当小艾的灵魂升入天国之后,这个牲畜仍没有放过小艾,而是渲泄了多年来一直积郁在体内的能量,对那具没有了灵魂的肉体进行了数次摧残……
罪恶至极,天理难容,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心理扭曲造就了如此卑劣的行径?
小艾埋在了那座寂寥的山头,也许唯有清泉跳跃的声音,芳草荡漾的芬芳能够洗尽凡尘的玷污,让小艾的灵魂得以升入天堂。
看风水的先生说小艾的那块出事地是块风水宝地,将小艾埋在那里,一定可以转世投个好胎。
三个月后,强奸小艾的犯人被宣判死刑。
一年后,这个令人所不齿的强jian犯被枪决在了大崖湾。
在小艾被害的那片树丛林里,有无数的乡人见证了他那个罪恶灵魂带着哀嚎倒下的瞬间。
可是远在天国的小艾呢,她的灵魂就从此得到了安宁吗?
05 再忆小艾
我 与小艾,不过是乡人,但她是我这么多年想起来,仍觉得无限怜惜的一个姑娘。我总认为,小艾那样的人,总应该被生活温柔以待吧,哪想到厄运专找了苦命人!
回到深圳这座城市已经很久了,在忙忙碌碌中的经历中,小艾早已经被时光洗礼，被岁月埋葬。
时逢今年端午节,有同事递给我一根艾草,闻着艾草淡淡的清香,透过纷杂的人事,恍惚间,又想起了小艾，好像又看到了小艾。
那个穿着暗红色碎花上衣,灰色棉质裤,脑后束着马尾,眼睛瞇缝着,脸上带着纯真的小艾,一如当初我看见她的样子,柔柔的停泊在我的心头,撩拨动我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唉,如果真的有来生,那么,请让我祝福──彭小艾,祝你一定要幸福哦!!
谨以此文纪念渝北山区一位可怜的乡村女孩。
备注：爱生活爱记录！大家好，我是喜欢记录温情生活的诸米米，希望我的每篇原创文章都能带给你温暖与力量！谢谢你的阅读与分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