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天空。几天过去了,她的脑袋依然一片空白。像此时那灰白色的云团一样,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她记不起她的大头已经“走”了多少天,记不起她与大头在一起多少年了。但她记得她与大头初遇时的情景,记得大头不止一遍地对她说过:“柳儿,与你在一起十年,我便满足了。”
突然,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扳着手指又算了一遍,不错,十年。她与大头在一起至今正好十年。难道大头有未卜先知的预兆?这个傻瓜,他为什么如此狠心地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我,并且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离开。她想着,想着,眼泪又一次汹涌地流满她苍白的脸。她忍不住走到屋内,对着大头的遗像,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骂着大头的“无情”离开。一边回想着他与大头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她很奇怪自己,在大头离开她之后,心里所想的都是他俩一起平淡的生活。她忘了她以前的爱情,忘了她曾经的幸福生活。而如今,回想与大头有关的每一件事,都让她痛不欲生。她的傻瓜男人,任她怎么想,怎么哭,再也听不到,再也不会疼她了。
曾经,她与大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头是村里有名的光棍,快四十岁了依然单身。五官长得倒也看不出哪里异样,说话还带着结巴。他见人总是咧着大嘴笑,让人看起来有股莫名的傻气,但又有股说不出的和善。他高大的个子上杵着一颗硕大的脑袋,村民从小便叫他大头。倒让人忘了他的真名。
她以前从来没想到会与大头生活在一起。
她有个幸福的家,有听话的丈夫和漂亮的小女儿。丈夫虽常年出差在外,但把挣来的钱都给了她,家里也基本都是她说了算。她嫁给他之后,从没外出工作过。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每天把女儿送到学校后,要不对着电视追剧,要不便对着镜子描绘那张原本就俏丽的脸。
三十刚出头的她,个子高挑,瓜子脸上一对乌黑的大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丰满的唇角微微上翘着。她时常用一种桃红色的口红。也时常穿着漂亮的衣服,裹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体,夜晚与邻居一起坐在村庄的中心桥墩上,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那双顾盼生姿的秋波,惹的村里一些男人对她一步三回头,有些胆大的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对着她的窗口吹着口哨。她不敢开灯,抱着女儿便早早地逼自己睡觉。
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她对着手机视频里的丈夫骂着,哭着。她哭自己像活寡一样,守着寂寞的家。骂丈夫一年呆在她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丈夫在视频的那头不停地安慰着,任由她骂着。她骂着,骂着,便捧着手机睡着了,
直到有一年的春天,一个外地木匠的出现。
他是来帮她修缮一间偏房的。她第一次见他,心便莫名地“砰砰”跳着。他大概三十多岁,干活认真而迅速。长得浓眉大眼,浓密的毛发,加上那双青筋暴露的双手,让人看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男人的力量。
春日的晌午,阳光从敞开的窗户,射进屋内,照在他结实的身上。他微敞的领口里,竟露出一些胸毛,这令她不由的脸红,也让她的身体有股莫名的冲动。她给他倒茶的时候,总是低着头,但让人却一眼能看出她的害羞。不知何时,他的一双眼睛总是趁她不注意时,悄悄地跟着她转,她故意多次在他身边走动着,并不时抿嘴偷笑。他哪里知道,他的所有举动,都无声地落在她的心里。即使她侧着身子,眼角的余光也能捕捉到,他总是盯着她浑圆的屁股和高耸的胸脯。
成年人的暧昧,仿佛一切都心照不宣。在第六个寂静的午后,阳光暖暖地洒满整个院子,围墙边的一株桃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他们一起倒在了她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
从此,她的心似乎有了盼头。她不再去村庄中心聊天,也不再对着丈夫的手机骂了。她常常把自己关在家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与木匠一起在手机里对聊着,打情骂俏着。她喜欢枕着木匠厚实的胸膛,喜欢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宝贝儿”无数个夜晚,她趁着女儿睡着之际,便与木匠一起,在她的双人床上颠鸾倒凤着。
纸终究包不住火,她与木匠的事情,有村民开始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也有好心的村民绕着弯地劝她,为丈夫留点面子,女儿还要长大。但此时她与木匠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哪里听得进旁人的一言半句。终于,在一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他俩被出差回来的丈夫逮了个正着。
瘦小的丈夫不知哪来的力气,摁着木匠一顿暴打。木匠被丈夫暴打后的第二天,便离开村庄,也将她的电话拉入黑名单,再无音讯了。她没想到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丈夫,第一次把她打的鼻青眼肿,并抓着她的头发要把她浸在河里淹死,最终是女儿的哭声让丈夫恢复了理智。
她开始恨丈夫,也恨木匠。她恨丈夫这些年除了给钱,很少履行过丈夫的职责。女儿从小跟着她,生病了,她半夜带着女儿一个人去医院。狂风暴雨的夜晚,她与女儿抱在一起,女儿哭着说害怕,她又何尝不害怕。几年了,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挨着日子,盼着丈夫回家。她又恨木匠的无情。多少次,他在她耳边低语,说一辈子厮守她的话。等他赚够了钱,就带着她一起天涯海角地流浪。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曾经不止一遍地想过,倘若她与木匠生活在一起,即使日子过的没有眼前安逸,但只要他们相爱,只要能够在一起就足够了。她已经过够了一个人孤单的生活。
现实总是出乎意料的残忍,丈夫在此事情后,开始只给她们母女的生活费。并再也不主动联系她。她开始对丈夫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并逐渐地破罐子破摔。她不断地换着男人,由暗里到明里。只要她愿意,田野里沟渠边,都留下她与男人的痕迹。她的手机时常有男人联系她。在村庄中心的桥墩上,她大声地与男人说笑着。女人们开始在背后骂她不要脸。一些正经人家见到她都绕着。桥墩上曾经人满为患的景象,如今只剩下她与村里的一些痞子或者是一些光棍。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