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前,因为不小心,手上挂了彩,起了一道口子。
可成年人,得生活。所以尽管20天了,这条伤口依然没有康复。
今日,我如往常一样,在结束一天的劳作后开始打理这条伤口。
只是今日,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可能是灯光氛围刚好,这条口子居然说话了。
口子:哈哈哈哈,20天了,我居然存活了20天了,并且依然精力旺盛,我应该是伤口圈最牛逼的存在。
我有一瞬被吓到,镇定后说服自己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所以我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快速拧干毛巾,清洗着口子。
口子:哎呀,圣人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想我得多厉害啊,才遇到了这么一个倒霉蛋。
我晃了晃有些困顿的脑袋,幻听一说已经没法说服自己,我丢开毛巾,盯着被清洗后的口子。
口子:哟,终于发现我了啊。我还得谢谢你给我如此长的生命力呢!
我确定,是这道口子在说话。它嘴里虽说着感谢,可那傲慢的语调,满满都是嘲讽。
口子:怎么,不乐意?难道我说错了吗?我的长度不过1公分,本来没沾毒没带病,一张邦迪就搞定的,你非把我塑造成伤筋动骨的大动作不可,你也是个人才。
口子的话让我无从反驳,毕竟它说得没错。本身的它确实是一条不起眼的小伤口。
可它就是活了很久,怪谁呢?怪日日不停的反复用力摩擦?还是怪工作地无可躲避的灰尘颗粒?
我沉默不语,被放纵得发炎化脓的口子却不想停歇。
口子:你真以为沉默是金?不过是为了掩饰你的窝囊罢了。CBD的高薪职位不是说被抢就被抢了吗?如今工作多年还是在脏乱差的环境,我看,你读过的书努过的力都喂了狗啊。
呵呵,应该是喂了狗了吧。我不理口子,将不多的红霉素软膏挤出,二话不说涂抹在口子身上。
但口子是有的放矢的。只见它抖了抖身体,像刚从水里上岸的鸭子抖落身上的水珠那样,嫌弃地抖掉身上的膏药。
口子:一股贫穷发霉的玩意,你就不管不顾往我身上抹?1块5,一盒新的红霉素软膏只要1块5而已,你怎么穷得连这都买不起。
熟悉的恨铁不成钢,是我很久没听过的语气。
记得上次从父母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还是好几年前。只是后来,他们不再了。且骨子里的自卑和好强作祟,让我成了无冕奥斯卡的影后,成功骗过所有人,连我自己都快相信“我很好”了。
眼里突然涨了潮,木然等着一滴滴落下。
不记得哪个哲学家说过,每当你想哭的时候,你就倒立,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可很抱歉,生而为人,我不会倒立。所以我抬头忘着压抑还生着霉斑的天花板,可这似乎没什么用,眼里的水还是破了防,连身体都不自觉抽搐振动了。
好一阵后,我终于将身体的振动模式安抚成静音。
我对自己强调,我很好,我是个成熟的人,也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所以,哪怕只是条口子,我也不想再听它的唠叨与吐槽。
于是,我静默地用不锋利的剪刀从一件破旧的衣服上剪下一段布条,快狠准封印了口子。
一边用麻线缠着包裹在手上的布条,一边盘算着:这月的房租终于齐了;明天再工作一天,这月的水电费应该也差不多了;到月底,应该还有些许结余,自己的计划终可提上日程。
在起身收拾打理伤口的水盆毛巾前,心口的那口不甘终还是咽不下去,对着伤口,自言自语:不过是跌到谷底,我定会从头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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