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粉

    早上去学校对面的店吃了碗米线，其实是想吃米干的，但是已经卖完，退而求其次吃了米线。这家的味道还算可以，汤比较鲜且油少，冒子有猪蹄肉、肉沫、焖肉，猪蹄上次吃的，味道不是特别好，而且量少得可怜。今天卖完了，给的肉沫焖肉，反倒觉得味道不错，肉沫有点家乡的味道了，细米线是泡在水里那种，煮出来有点硬。这家是先放韭菜然后加汤，米线煮好了以后在放碗里，调料自己凭手感辣椒、酱油醋随便加了一些，最后味道还不错。旁边坐了一男一女，在我前面来的，刚好把最后一碗米干要了，两人可能是来这边工作，因为听女的跟男的说吃完去把什么牌拿出来，男的在说，这边的房子环境还好，就是太偏僻了一点不太方便。吃完以后，男的就说去拿东西了。声音很小，有点中气不足说悄悄话的感觉，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这么多年，还是觉得老家的粉是最好吃的。但是，是小时候的粉，大了以后怎么都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了。老家的粉跟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我们叫汽粉，米浆薄薄的摊在一个长50厘米宽30厘米左右的铁皮方盘子里，放在锅里蒸，蒸熟了以后一张一张的晾在竹竿上，待凉了再折成10厘米宽30厘米的长条，吃的时候再切成细丝。

    汽粉最神奇的地方就是筋道特别好，最细的可以到两三毫米宽在锅里煮了捞出来都不会断，一口下去还很有韧性。哪像其他地方的汽粉，两指宽都能断成一节一节的，吃在嘴里也跟米糊糊似的，出了我们县，其他地方的汽粉的差别也就是断得长一点短一点的区别。

    粉店一般是烧一大口锅，水滚了，用大漏勺装上一碗粉的量，放进锅里，长筷子将卷起来的汽粉荡开，烫上十几秒的时间捞出来放碗里，然后加汤、加冒子，辣椒，酱油，撒上葱花，一碗粉就好了。小时候有两家的粉特别爱吃，丁字口涂家的和同学家的。涂家的帽子是脆哨的，脆哨里面还有花生，同学家是肉沫。两家的味道都特别香。

    小学经常干的事情是上学时拿了搪瓷缸子打上一碗粉到教室里慢慢吃，可以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初中就没那么频繁了，一般都是在店里吃完。因为不顺路，去这两家吃的比较少了，经常去的是学校门口的店，味道也还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可以和偷偷喜欢的男生下了早读一起去吃。有一次吃的时候，大家笑笑闹闹，同学说了句“吃饭专心点，不要嘴巴吃粉鼻子喝汤”，正在吃的我，没忍住嘴巴鼻子一起喷了出来。现在想想我也是心大，明明都喜欢人家了，丢了那么大的脸我居然没有任何害羞的感觉，继续跟人家打打闹闹。

    可惜后来这两家都不卖了，其他家怎么吃都没有哪种味道了，有一年回家，妹妹说涂家现在又开始卖了，不过是卖羊肉粉，我去吃了一次，完全没有记忆中的味道，汤不鲜，羊肉也不好吃。

    去年回家，发现一家牛肉粉，还没吃闻到那个味道就觉得像，吃的时候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妹妹也深有同感。其实以前一直想着是不是小时候物质匮乏，这两家的粉因为承载了很多成长的记忆，所以才会念念不忘，现在因为这家店，一下子觉得自己想多了，只是手艺失传了而已，不好吃的就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