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

1

狭小密闭的思维空间，

似乎丢失了所有状态。

——这是一个没有主语的句子。

如果某种随机的延伸变都会得很黏糊，

你不能扯开任何细节，

亦无法令它回归起初——

你只是出于好奇而尝试，

一切就这么停滞在半路上——

而没有人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会不会觉得喘不过来气。

2.

十分之一个春天，我躺在雪后的野坟头上。

半夜里我昏睡难醒，却又清醒异常。

我看到一副骷髅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

它的双手搭着我的肩，沉默无言。

我们这样对视着，

也许在我的梦里，也许在它的白天。

时间似乎在漂移，身体抽出嫩芽，

也数不清多少根，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这一刻我感到无比放松。

仿佛时间致幻了我。

可是我在想什么呢。

我像是在尽力拉扯着什么东西那样疲惫不堪，

我在气喘吁吁中回忆白天的过往。

我睡在漫山遍野的坟头中央——

哈哈哈哈！

真爽。

3.

细腻粘稠的状态里，我是一杯凉开水。

你可以帮我加点可可粉进来吗？

那样我就可以装扮成咖啡，

然后被某个失眠的小可怜一饮而尽。

我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融入另一个身体。

你能感受到他或者她或者它的挣扎与羸弱。

你会错乱得分不清自我与外界，

你总觉得那些稀松平常的食物而今看起来却面目可憎，

甚至，你总是很惬意，惬意地躲在一个陌生的皮囊里，

就这样悄悄躲着，顺着肚脐眼儿看着新鲜的一切。

然后你被这身体敲骨吸髓千磨万击，

终于只剩下一滩尿液——

万万想不到，以窃窥的姿态苟活于无形，

居然如此奇妙而狗血。

4.

我想我是自由的。

我没有任何引以为傲的东西。

我有我的身体，甚至有另一个身体。

我在我的身体里偷窥世界，

我有一连串的我跟在屁股后面。

——然而我分不清我究竟是哪个我。

如同我扯不开那些粘稠至极的破玩意儿。

如果某种延伸能够再漫长久远一点，

我相信我会感到惶恐。

——十分之一个春天里，躺在万坟中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