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留影,我已白发

作者: 常青树海 | 来源:发表于2022-02-15 12:41 被阅读0次

我其实一直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穷屌丝。

我不知道将来如何,甚至也不知道现在将如何。作为一个即将步入三十岁的青年,我感觉自己已经步入了中年危机。对于将来充满着期待却又迷茫着现代。本来自己也并不是如此,也有着自己的理想,但在现实中经历了三次高考,毕业后职场危机之后,也不知怎地对于看待自己夹杂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质疑。也许就是这种不经意间的东西才会是摧毁一个男人的自信,在走向屌丝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用自己的话说,既然生活如此,那自己只有认命。

说来可笑,“我曾经,也是一个意气勃发的男人。”然而,一场急性高烧摧毁了这一切。外强中干的身体,经常剧痛的大脑,甚至连精力都大不如从前。所以经历三次高考失败之后,我几乎成了别人谈笑的资本。我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伪君子,但成为别人的笑料,却只能装作大度的一笑而过的这种感觉,真的让人难过。

“男人啊,一切只能自己扛。将来的路,纵使再苦再累,你也只能自己扛。”“路,是你自己走的。”我经常这样劝慰自己。

“好!!!”

这时耳畔响起了男女表白成功时好友助威的胜利呼声。年轻真好!青年男女们的荷尔蒙涌动。我不禁感叹“让青春燃烧的更猛烈吧!”却也想起当初自己那有些可笑的表白。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从大一的繁重课程中终于逃脱,返回自己家中。在路上,遇见了心中的那个她。

她还是那么美。

一身明黄色的外衣,一席乌黑亮丽的秀发,夹杂着淡淡的处子的芬芳,让她如同春日里的一缕阳光,暖人心房。在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一丝独立自主的女性的傲然更衬托出她那女神般的高贵。只不过,她那脸上甜甜的笑容却扫去了那种高傲所带来的高不可攀,如仙子一般,却亦多了些许人间气息。在我那时的心里,这是一个不同女孩,同时我那时身上的屌丝气质真的很浓很浓。

“好久不见啊!”她主动微笑着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么?”我还以微笑,但感觉自己心脏以光速一般狂跳不停却又只能故作平静地但又深深地看着她,想把她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还好啦。你呢?”她笑了起来,仿佛对于我的囧样很开心。

“我也还不错。只不过太累了,离家有些远,有些想家。我可是顾家的好男人!”我拙劣地在暗示着什么,默默又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希望它能明白我的暗示,期待着她的回答,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单刀直入,但羞涩还是占据了冲动,让我不敢多言。

可是有些失望的是,女孩并没有听出什么话外音。只是像见老友似得看着我,轻轻地眯着眼睛,笑着。

一时间,她与我有些冷场。两个人都有些想说的话,至少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尴尬的发现自己没有话头可说,无从提起。

我突然间发现,我对她了解的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多,即使我真的想与她一如当年一般无话不说,只是如今已经无话可说。已经多年没与她联系,彼此也没了曾经的那份亲密,也不知道能不能挽留下她。在过去,我更多的是去读书,可是如今,我心里依旧充满不舍,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留下她,所以我最终决定单刀直入。要么成功,要么就该早一点放下。

“其实,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我下定决心,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对方。

她愕然,随即有些欣喜,有些不安,有些黯然,最后平静地笑道,“好啦,别开玩笑啦!你可是个好学生呀!别这样啦!”

“好学生”,这个词让我有些莫名的心酸,没有人能明白我曾经为了达到这个标准所付出的代价。知道什么是“三好”么??就是好读书,好听话,好用工。当这个世界以文凭来衡量一切时,没有人能知晓太多太多的少年因为这些词未老先衰,他们没有欢笑,没有朋友,甚至连所谓的青春期叛逆也没有,更不要说那藏在心底的丝丝缕缕的懵懂与心动。有的只是一张冰冷的通知书。等到得到这份证明时,一切也不在。少年的青春飞扬也早已是老气横秋。我少年时的家境不算富裕,但要想在将来过上好日子,改变困境,他只能努力的学习,即使心动,也只能忍着。

“这些年,我得到什么,却又失去了什么??”我无言苦笑,心中想道。

最后我只能看着女孩笑着,一时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希望,往后的每一天,你能永远快乐。”这是我最真挚的祝福。

“你也是!”她也笑着,却也什么也没说。

“那么,再见!”

“再见!”

两个人交错,擦肩而过,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我曾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远去。更不知道的是,那一天,我没有直接回家,相反,在与她分别后,我静静地在楼下坐着,看着家门口下那一条郁郁葱葱的紫藤萝花廊,回忆着当初我们的点点滴滴,每一次再见,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结伴而行。只不过,那一天那一次是我们最后的相逢。没人知道,也只有那紫藤萝花廊知道,也只有那紫藤萝花知道。然而不幸的是,现在,那花廊早已拆除,那花瓣早已凋零。那凋零的,不仅是岁月,不仅是逝去的青春,也还有那少年美好的回忆,那颗再也找不回来的懵懂的初心。从来就没有天长地久,在时间的冲刷下,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学会忘记,然后祝她一切安好。我曾一度以为自己会很悲伤,但是学会遗忘之后,这番懵懂的告白,也随风而去。只是直至今年,我已三十岁,却还在社会中沉浮。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见面还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我发现到最后,我从来都没有牵过她的手,甚至连一个拥抱也没有给过她,尽管我认为或者是害怕亵渎了自己的女神,但所给的,真的也就只是饱含关心却没有力度的问候。也许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一场美好的回忆。

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知道那份懵懂是不是爱情。在当年自己贫困的家境下,我的身上背负着渐渐衰老的父母的期盼。在那个懵懂就是错的岁月里,在那早恋就是错的日子里,我不敢也不能去挑战这条底线,所以只能去牺牲自己的那份纯真,也只能注定只有回忆。

“我从来没有资格去埋怨,即使你后来与我最好的兄弟相恋,我也没有资格去说什么。错过了,便没法回头。”我发现自己竟然在空荡荡的道路旁停留了许久,细细地回味了街道旁播放着的陈奕迅的《十年》,大步向前。

“十年之后,我还认识你,见面还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走过那熟悉的街头……”然后,却又像一个老男孩一般,故作深沉地默默哼起另一首歌曲,“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可是,我如今已入中年,在社会的熔炉下头上竟然夹扎着少许白发,如今孤身一人,孤独地加入那浩荡的人流之中。心里漠然的想起这样一句话,你未留影,我已白发,顿感满目苍凉,最终只能一声叹息。

往事随风,烟消云散。那就让那份惆怅,埋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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