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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四）好，我就不信诗歌就找不着定义。回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我跟他说，我找到这个定义，他说什么定义？
我说，诗歌，是建立在语言的音乐性之上的一种文学形式，用来表述不同层次的人生经验。它是一个文学形式，但是这个文学形式，又是以这个语言的音乐性质，作为它的这个形式的基因或者基础。姑且说，就像蓝图一样，而表述的、表现的人生经验，是多层次的。我们说诗无达诂，就是简单表达一个话题，它那个活的东西，它是可以让你随着阅读的眼睛的深化，思想的深化，诗歌也可以不停地呈现出前人没有注意到、没有发掘出来的，那种不同层次的人生经验。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位意大利的学者，觉得这个定义，他可以接受。
那么回到今天我们谈的这个话题。我刚才在文学馆里散步、参观，好几个朋友过来，说我是读着你的诗长大的，这个话呢，也确实我到处都听见，让我颇为难堪。
我曾说，如其读着我的诗长大，不如读着我的诗长老。也就是说，要读我后来的诗。这个朦胧诗，也像我刚才说的，它确实给当代中文诗起了某些先锋的作用，尤其是文革等等，那种宣传口号式的那种所谓的诗歌罢，相比较，朦胧诗起一种正本清源的作用，把这个汉语诗歌的语言重新清理了一遍。从朦胧诗以后，实际上语言获得了这样一种能够承载诗意，配称之为诗歌语言的这样一种性质。
但是我也得说，朦胧诗呢，简单的话，我直接把它概括为，用自己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觉。这是不是听起来很普通的一个东西？文学当然是用自己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觉，但在很长时间里，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语言，所以表达不出自己的感觉，在这个意义上，朦胧诗确实是重要起点。
但是我也反复地说，不要把起点变成了终点，朦胧诗的这个语言的意义，对于我们很重要的，但是朦胧诗的作品，它在形式的诗意的这个方面的意义呢，其实还远远不让我满足。
所以每次听到说，读你的诗长大的，这样的说法，让我不好意思，因为对我自己来说，那种朦胧诗，对于我来说，相对面前这五卷本这部书，大多数写于那个时期的诗，都被收入我的早期诗和编外诗。就是说，我也不否认我自己有一个进化过程，但是那些诗作，只是进化的最初的那个阶段，它远远没有成形，更谈不到成熟。
那么从朦胧诗到现在，这个三四十年的时间，从人生来讲，我们作为第一波开始写作的诗人，突然站在这儿，其实只是三四十年而已。前两天在广州，老谈四十年，四十年，四十年对于历史来说，是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但是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确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从作家的自觉的意识够强的话，四十年足以形成一个人的传统，通过一部一部作品，建立起一个人的传统。从这个方面来说呢，我的一些作品，就应该是体现从幼稚到成熟的这样一个过程。
但是，我也可以说，这个过程呢，是相当艰难的，有一篇作品，我干脆就叫做《艰难的成熟》，从幼稚到成熟的过程，本身就是不停地给自己提出问题、不停把自己以前写的作品的不足之处，当作新的作品的起点，这样一个过程。
那么，回到形式自觉的这个话题，我给大家看一个字，这个字呢
（待续，未经本人审阅。录音整理：武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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