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一接到堂弟的电话,说有隔壁邻居想买我们家老房子。当时正在开车,没有多聊,其实是不太愿意聊,等车子停稳之后沟通之后。得知了具体情况。
自家老宅是我高祖手里置办的,应该有100多年了。传到现在房内应有两户人家,大伯以及我父亲。前些年大伯已经去世。所以大伯一脉现由堂弟当家。
老宅是典型的徽派建筑,土墙房,有天井,但房子不是很大,配有中厅和两边厢房,门口是一条小溪,小溪的另一边就是山。当年小的时候,两家各住一边厢房,共享中厅。现在两户人家均已搬出,重新盖了房子,所以这个老房已属年久失修。摇摇欲坠。
中间的就是自家老房子由于我们当地是宣纸原产地,大大小小的宣纸厂建了很多,后门邻居想要买了此房之后,拆掉建厂。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是抗拒的。因为这个老房子承载了我太多的童年记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我根本不考虑卖房子。
我和妹妹都是在家里出生的。那时候生孩子还不用去医院。所以都是隔壁的奶奶接生。一直在老房子长到我7岁才搬家到新家。
没有住过徽派建筑的朋友,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天井承载了小朋友的多少情感?天晴的时候阳光从天井射进来,晒在大厅内暖洋洋。门外的小溪泛着粼粼波光。我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小溪捡来的石子。玩着想象中的游戏。
下雨的时候,通过天井流下来的水滴,有时像珍珠般晶莹剔透,有时又凝结成一条透明的丝线,我总喜欢站在天井下用手去接那一滴滴的水。这些水通过天井下的地沟排到屋外,有时玩的疯了,会在天井下跳来跳去,故意淋雨。这时总会伴随着父母的责怪。
也不知听谁说的,谁家天井下的水沟原来有过一只乌龟。所以每每看到地沟里有水的时候,就想着会不会有一只乌龟探出头来。窄窄的地沟两边用的是花岗岩。天长日久的水滴,让两边的岩石上面有了些许的坑洼。所以我很小就知道水滴石穿这个成语的意思。
大伯是一个篾匠。无数个日子里都能够看到大伯坐在大厅里做篾匠活。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把竹子从竹筒慢慢变成篾丝,又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成品。竹床箩筐啊,筷子篮子啊,耙子火炉呀等等。那时候总觉得大伯有做不完的活。
老房子的门口,夏天总会开一些叫不上来的野花。其中有一个洗澡花,我最喜欢了。因为每天下午到我们洗澡的时候,它就会开花。它结的果子黑色的像一个个的小地雷,我们在天井的旁边洗澡,洗完之后澡盆一抬,水就倒在沟里。可方便了。
冬天雪花飞舞。早晨起来一看,从天井钻进来的雪花,把地沟两边的石头铺得满满当当。厚厚的一层白雪。真想让人尝一口。过不了几天,再看看天井上垂下来的一串串冰溜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这时大人总会用棍子把它敲下来。防止伤人。
夏天的土墙。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裂缝。里面有时会住着麻雀。小伙伴们端着梯子掏鸟窝也是时有发生。
冬天的土墙。总会被父母挂上一些腊肉香肠。一块一块红褐色的,漂亮极了。对小时候的我来说,那就意味着快过年了。
为什么不想卖房子,他们说的根基太虚无缥缈。可能只是因为我不想失去那份美好的童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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