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4分钟读完)
5月2号的上午,我收到了爸爸发的信息,娭毑走了。
短短的几个字,屏幕另外一头是最最爱的奶奶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一周,比以前在外的每一周都要煎熬。在国外读书的这一年里,我其实很害怕在半夜到早上听到手机震动,这段时候响,多半是家里发生了什么急事。我记得高三时,有天晚上夜里复习的时候,爸爸打来电话,说娭毑中风又发作,快不行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就感觉头晕目眩。好在奶奶屏住气挺了过来,虽然恢复了身体,她半身瘫痪了,生活起居只能靠嗲嗲在旁照顾她。从那时候开始,可以说她不止是为自己而活,更多的,她活着是为了嗲嗲,爸爸,姑姑还有我们这些后辈。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很亲的亲人去世,痛彻心扉是什么滋味,也终于懂了。作为奶奶最疼爱的孙子,我没能回去送她最后一程,原因很复杂,疫情只是其中一个。但如果真的去了追思会,我想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也不想她临走的时候看到我伤心的样子,走的时候难过。
我的娭毑,从小就是她带我长大,我们格外的亲。小时候一二年级的时候,她还没有瘫痪,我就总吵着说饿,想吃好吃的,老家场地、食材都很有限,奶奶就做蛋炒饭给我吃,她一边炒饭,我就在一旁调皮的逗她叫桂娭嫂,那时候我年纪小,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后来她瘫痪了,我也只能放假回去看他,她的牙齿慢慢掉了,话已经说不清楚了。每次看着这般模样的娭毑,我都会流泪,她会给我递纸巾,摇着让我不要哭,但她自己也哭成了泪人。每次我都要摸摸她的手,亲亲她,晚上跟她一起睡,就像小时候那样。2020年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奶奶快不行了。那次去看她,晚上我牵着她的手,一开始我别着头小声啜泣到后来嚎啕大哭,奶奶也跟我流眼泪,我们心里都很明白了,嗲嗲想让我们早点睡,于是说快别哭了,不然周围邻居以为娭毑真的走了。那一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有实感,但是翻看那些照片,葬礼上摆了很多纪念的花圈,因为碰上五一放假,很多人都过来追悼。以前娭毑睡的床已经空了,睡房里布置了一个供奉桌,上面摆着她的相片。家里人在操办着习俗,爸爸被道士说是最孝顺的儿子,嗲嗲在奶奶走后水晶棺前一直守着娭毑,姑也很伤心,她和爸爸从此失去了妈妈。
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留下点什么,仿佛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但是每次想起就会一直不停哭,久久无法动笔,而且我心里明白一旦写完就是接受了这件事。不过低迷了这么久,自欺欺人没有用,人已经真的走了,十多来年与中风顽强对抗,娭毑给我们留下了坚毅暖心的爱。再回去,我知道以后没有一声娭毑可以让我喊了,但是来世,我还要再做你的孙子。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奶奶,我们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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