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祚带着鲁福前往南平州,二千马兵垂头丧气在后面跟着。刘昌祚默不作声,眉头紧锁,还是忍不住对鲁福说:“鲁副将,你赶快回营通知姚鳞,谨防敌人水淹三军。让他们扎营贾家湖边上高地,那里水淹不着,切莫扎营城下。”
鲁福得令疾驰而去,不多时转了回来,道:“你的命令通知给了姚将军,但元帅有令,已经扎营灵州城下,围了灵州四门。姚将军让回禀你,派彭孙带五千精锐马兵驻守贾家湖。”
刘昌祚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中午刘昌祚一行来到距离南平州二十几里的白虎滩,却看见一队西夏军士正据守地势狭长之处,把高尊裕挡在白虎滩头。高尊裕十万大军在河滩上堆积成一大团,却拿那队西夏军士毫无办法。刘昌祚苦笑一声,对鲁福说:“鲁副将从后面两相夹攻,解了元帅之困吧。”
鲁福得令带兵前去厮杀,西夏军士突见身后来了敌人的援军,顿时陷入慌乱,被鲁福杀散。高尊裕部队得以度过白虎滩,等官道边扎好帅帐,刘昌祚立刻带着鲁福前来求见元帅。
一进帅帐刘昌祚就觉得气氛紧张,六个刀斧手肃立在帅案两侧,高尊裕面色阴沉,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刘昌祚单膝跪倒见礼,道:“元帅大驾莅临,末将有失远迎,请恕罪。”
高尊裕没有理会,继续写着,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手,收了笔墨,吸干纸上余墨,折了纸,放在一个奏本里,才开口说道:“刘昌祚,你知罪么?”
刘昌祚道:“末将迎接来迟,请元帅治罪。”
高尊裕冷笑道:“接不接我没有关系,昨日你不守军令,擅自带领军兵闯入灵州城,险些被敌人全部歼灭,可有此事?”
刘昌祚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声道:“昨日我为侦查灵州虚实,带领一千马兵前往灵州城下观察,敌军城门洞开,我在灵州城下歼敌五百名,己方全身而退,仅损失战马一匹,一名士兵落马扭伤左腿关节。请元帅明察。”
高尊裕道:“就算你遵照军令没有进城,但暴露了我军意图,给敌人可乘之机,日后若是有何闪失,都是因你而起,我已奏明圣上,今日就送你去刑部受审。来人,给我绑起来,打入囚车,送庆州府衙,押解进京,待刑部问罪。”
四个刀斧手过来要绑刘昌祚,鲁福赶紧跪在高尊裕面前,求情道:“元帅切莫着急,临阵换将,军中大忌,请元帅三思。”
高尊裕骂道:“穷酸书生,要不是皇上恩典,如何能在军前效力,居然不把老夫的军令当回事,擅自攻城,坏我大事,要不是临阵杀将大不吉,我今天就斩了你的狗头。鲁副将休再多言,否则一并问罪。”
鲁福急得说不出话,只有不停磕头求情,额头上竟渗出血来。
刘昌祚此时却不着急了,双手一背,对刀斧手说:“请动手。”又回头望着高尊裕道:“末将是否有罪,自有公论,但大帅此去灵州,谨防敌人水淹我军,切切!”
说完,昂着头任由刀斧手押解到营外囚车中,押往庆州而去。
鲁达站在鸣沙川的粮库前,望着手下军士搬运粮草。这一仗比鲁达想的更简单,整个粮库守军就两百人,鲁达的马队一围上来,这边就缴了械,然后这两百俘虏就开始帮着搬粮食,倒让鲁达省事。
鲁达心里却不停翻腾,如此重要的粮库都没有多少守军,敌人集结了全部的兵力放在哪里呢?
姚鳞的士兵在灵州城外扎下营帐。一天风云诡谲,眼看大战在即,统兵临阵换将,人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倒比城门上的守军更加恐慌。
西夏国相梁乙埋此刻正在青铜峡黄河北岸,遥望着高尊裕的十万大军度过了白虎滩,向灵州进军。
此时,西夏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全部在青铜峡北岸的山沟里挖土,七万民夫来回搬运着土包,把青铜峡的拦河坝磊得更高。
梁乙埋已经没有退路,灵州根本就守不住,灵州一失,敌人五路大军连成一体,兴州就完了,西夏上百年的基业就毁在自己手里,想到这里,他的双手就情不自禁地抖动起来。昨天早上军士来报大宋马队冲入灵州城时,他险些就此跳入这滚滚黄河,结果军士又说那队人马当即撤出了灵州,他满腹狐疑,不知是不是宋朝官兵如猫戏鼠般玩弄于他,当晚上他得知宋兵居然在灵州四城外安营扎寨时,他才觉得老天爷开始眷顾他了。而此时望见对岸的高尊裕部队列着整齐的队伍向灵州进发,他跪在黄土丘上对着上天祈祷:主啊,请恩赐给我一次机会吧,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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