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鲁尔街五十七号房子的门被女主人打开，是准时的六点半。
霍先生拿着霍太太为他准备的早餐，取车出门。其实他不必在车里抓紧堵车的时间解决早餐问题，因为那是在工作期间节省时间的办法，而现在，他不再需要那些被挤出来的时间了。
因为，他被解雇了。
最近，有很大一批人都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工作，经济的动荡和政局的变化越来越容不下像霍先生这样默默无闻却兢兢业业的人。
但他的早餐还是得在车上解决，因为他不能让家人知道自己失业了，他还有希望，只要再找到工作就能让这件事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小小风波，而不用发展成泥石流冲击他们的神经。儿子正处在青春期，敏感而又多疑，这种时候就得万事太平。
昨天他恰好在离家有一段距离的银行里找到了一份清洁工作，虽然和先前的工作不能比，但至少能缓解一下当前的危机，还能避免不被家人发现，要不是自己以前在经济公司上班，懂得一些业务方面的知识，他们是不会招收他的。
公办银行也在不断裁员，他们必须减少劳动成本，而自己不仅需要负责卫生工作，还得时不时帮银行在编人员一把，解决琐碎的顾客答疑，让他们能腾出手来完成为银行获取很多利润的服务。
出一份清洁工的钱，招一个全杂工，真是个不错的主意，霍先生应该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能维持家庭的温饱。
到了银行，穿上宽大有霉味的清洁工专属服饰，就要开始一天的晕头转向了。
整八点，运钞车准时到达银行门口，霍先生默默走到角落里，和护卫员近距离接触可不是好事，他看着那些枪支就心里犯怵，热武器总是让他忍不住被害妄想。
“砰砰！”
霍先生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枪响声，但绝不是从护卫员的枪支里蹦出来的子弹。
“都趴下！”
银行里倒霉的顾客和行员抖抖索索得抱着头，趴在地上，霍先生也照做了，他躲在角落里尽量不引起注意。
“五！四！三！二！一！”
那个拿着枪对着护卫员的人在喊着，几个和他一样戴面具的同伙在把钱使劲往袋子里塞，跟饿坏了的老虎看见肥羊似的。
“时间到了，快走！把剩下的钱放下，快走！”
那人又喊了一句，但装钱的人似乎不怎么乐意。
忽然，另外一个举着枪对着护卫员的人往墙上开了一枪，喊了一声“快！”，又迅速把枪转回护卫员，负责装钱的人才停止风卷残云般的手。
霍先生又被吓了一跳，他的冷汗在不停地往外冒，脸色逐渐发白，脑子也“嗡嗡”直响。
他不是被枪声吓着的，而是那句喊声。
这场事故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五分钟时间，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霍先生从兜里掏出手机，旁边的人告诉他不用报警，早就有人报过了。
“我知道。”
霍先生没有把手机放回去，他走到外面没人的地方，熟练地按着键。
“喂，老婆，儿子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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