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黄姨睡醒过来,听着窗外的中雨在唰唰唰、糍溜溜地下个不停。开门雨即整天雨,想到老黄可以借此休息,内心十分高兴起来。一定是老天同情老黄太累,帮忙洒水来了。
连续高温炎热,工地尘土飞扬,规定洒水车每天甚少五趟。老黄就得起早贪黑,干得十分辛苦。每天的视频中见他愁苦的表情,作为老伴的她着实后悔与不安。
在家靠吵架过日子,走了牵肠挂肚,毕竟是亲人嘛!
本来老黄在家开车收入也不错。侄儿带来好消息,说老板的新工地要洒水车,想干的人多了去。凭他与老板的关系,才要到这个名额。强挤硬塞的理由是:一.考虑洒水车车速慢,比开家里的运输车相对安全一些。二.看到现有开洒水车的人上午二趟下午两趟,比较清闲,有时间休息。三:每月一万五的工资,修车是自己,油钱归老板。不多也不算少,到月发钱。不愁业务不需垫本,很单纯。
老黄一生没出过门,家里生活均匀,居住条件舒适。常言道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何况每到下半年业务超忙。老黄懒懒地犹豫不定,老伴再三劝导:你开二十多年的车了,安全着陆,见好就收吧。家里这车的行车证,只有两年到期,到那时想开洒水车也插不进去。现在趁机去了,在身体力行的前提下,你想干几年就几年。一个月能余一万,稳稳当当干几年好有点养老钱。
老黄咬咬牙,作足了吃苦的准备。狠心卖掉了蓝色的老牛拖车,换回了红色的高架头洒水车。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奔赴离家二百公里外的矿山工地。
条条蛇咬人,锅儿处处仰着烧。世上没有便宜赚的钱,更没有想当然的好。
之前说好的一人一个单间,暂且没着落,三人挤在一个鸽子笼里,凡事不方便。说好的一天四趟,重新规定为六趟。从早上五点到晚六点,超负荷的工作。
家里开车很自由,有事就干,没事打小牌。不看人脸色,只在于自己是否乐意。现在给老板打工,管事的多受约束就严。无论年龄有多大,既然在人矮檐下,就得常低头。
新开挖的土路,坑洼不平,山高路条长,危险性大。黑户头洒水车,安全问题没有保险,也就多了思想负担。改装车性能不好,开起来很吃力。第一天空调罢工,车身底下的水箱温度高达六十七度,上晒下蒸,烫得老黄满脸起泡,只喝水吃不下饭。
连续三天,车子修来捣去,花费好几千。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苦不堪言!
侄儿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事情是千变万化的。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当老黄做出一个认为绝对的正确决定时,现实给了他们强有力的耳光。
开弓没有回头箭,世上也没后悔药,唯有坚持坚持再坚持。同样的年龄,有的人在养清福了,他却在拚命地挣扎,付出的代价是拿身体健康做筹码。生存在底层的人,谁又不是拿命在换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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