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跑》

        昨夜的雨下了又下，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今天早晨起来已经没有下雨了。进行晨跑的事是昨天早上决定的，一位初中时的老同学已经在前几天就开始跑了，我多半是在她的影响下才打算加入晨跑的。当然其他原因也是有的，自己在学校里也坚持经常跑步锻炼的，应该说这一习惯一直从初中时候便开始有了。再早就该追溯到小学四五年级时小学老师的引导了。当时是在小学学校里围着篮球场跑，学校就在村里，离家并不远，只需一两分钟的路程。如今由于环境的改变，我又开始在家乡里跑步了，具体的说，是在村子下面的河岸上的沥青自行车道上跑步。从某种意义上说，似乎是回到了起点，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间也发生了许多变化。但从一个旧的起点，迎来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件不言而喻的好事。

        昨晚睡前我便调好了今天早起的闹钟，6点半，醒来时闹钟还没有响。我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地像是还在梦里，无疑是房屋周围的鸟叫声把我提前叫醒的，这点又显得特别清晰。于是在糊涂和清醒之间我又躺到了6:40才起床，心想既然有鸟叫声，而且房屋瓦上也并没有了落雨声，那就应该是晴天了！

        我昨夜几乎是听着雨声入睡的，在睡前依然习惯性地看书看到11点半，刚开始看了《大唐狄公案》(高罗佩)的前两章，后来又看了一点之前便开始看的《刺杀骑士团长》(村上春树)。原计划是看到11点就睡，担心睡得太晚，能不能早起便难以保证了。幸运的是今早还是起来了，或许是因为十分期待这有点不同寻常的跑步吧，居然会提前醒来 ，实际上也是十分平常的。还好是起来了，并且跑得很不错，让我很满意。一个好的开始，往往会成为使人继续坚持下去的最佳理由，我是这样认为的。

        说起来，这实在是一场令人心情愉悦的晨跑，伴随着山顶已经出来的太阳，山间的晨雾，清晨的露水(或者应该说是昨夜的雨水)，天边的云把太阳遮得若隐若现，这样更不必担心太阳晒，一路满怀期待地出发。

        待我起床洗漱收拾好出发时，已经是上午七点零五分了。看着已经爬上山顶好一截的太阳，还是后悔自己起晚了一些。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清晨，没有什么晚不晚的。从家里出发，走到河边新修的公路和自行车道上，要花十几分钟，这是可以想到的，好在是下坡路，走得毫不费力，而且是从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进村的大路。现在虽然它有一些路段被车压得破损，但仍然是前两年才修的水泥路，与小时候，走在它还是泥土和着碎石铺成的路上相比，已经是不能再有什么可挑剔的了，何况这并不是城里，而是四面被大山包围，四处都是庄稼地的农村。

        公路和自行车道都是去年国庆节才开通的，到现在还不满一岁，现在是七月下旬。主要是通往市区，连接城乡，带动农村经济发展，致力于开发下面新街乡附近大山包著名湿地旅游区。听说大山包已经越来越国际化了，将成为世界级翼装飞行基地和其他什么基地。总之是观光旅游，摄影探险等的好去处。

        自行车道基本也沿着和公路一起从城里穿山越岭，再越过大河而直线式地深入农村，走进大山深处。把村里人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把城市和农村更加紧密的连在了一起。

        走过村里“最后一公里”，虽然路不怎么宽畅，就很快到了河边。河水还是有些浑浊，因为昨天刚下了几场雨，还都不小，毕竟现在是雨季。一到河边，便能听到河水滚动的声音，涛声依旧，一座坐落在河上已经十几年的大桥，依旧傲然挺立，其也是村里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尽管她和一直沿河而下的新建公路比较起来，稍显陈旧，但气势犹存，毕竟她是沿河不多的几座可以通过大车的大桥之一，在这条新公路建成之前，她作为重要的过河通道，作用不言而喻。龙树河从她下面欢唱地流过，不曾有过些许犹豫。关于龙树河所流经的地方，我没有仔细了解过，只大概知道这里应该是她的中上游河段，再往上游去，应该是水磨乡镇一带，上游一些沟渠的水不断注入龙树河，我们村里面也有一条基本常年不断流小沟渠注入河里，两岸的山上留下的许多沟渠水，都如此汇聚流入，最终逐渐形成大河，往下游流去，听说往下游流入“鱼洞水库”，部分会被城里加工利用，供用城里自来水之类的，实际情况不得而知。我从来没有一直沿着上游或下游走到过很远的地方。说起来也有些遗憾和后悔，自己从小在这河边长大，却没有在河里学会游泳，如今还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儿。小时候河两岸都是稻田，每年的春季，村里都会组织村民在河床上进行拦截龙树河水，引水对农田进行灌溉的工程。这是我所记得不多的童年往事之一。说是工程，其实也就是组织一些自家在河边有农田的村民，供出一些破旧口袋，装载河沙，使用农具等把河水截引一些到农田里，在村里沟渠水不够用时，用以灌溉。如今我站在河岸岸上，环顾四周，景象已经同自己童年时大相径庭了。现在所有的稻田已经改为旱地，并且许多土地已经不再由农民自家种洋芋或包谷等庄稼，而是由一些老板专门承包种蔬菜或其他经济作物了。故而水田时代便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村里正积极努力地走向全面小康时代。“要致富，先修路”，现在宽敞的大路已经修通了，相信村里的日子定会越过越好。

        今天的晨跑带给我的不仅是愉快的心情和身体的锻炼，还让我感到很意外。原本我预想我到河边跑步，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人，换句话说遇到的人应该是很少的。毕竟这是农村，除了有事情的人外，我想不到会有什么人会在这清晨来到河边，特别是同自己一样来跑步的人。我想最多可能会恰巧遇到那位老同学吧！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始料未及。我走上自行车道开始跑步时，已经是早晨的7点二十，刚准备开始跑，便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有个妇女在跑步，我猜想年龄应该是三十不到(也许有误，我从不善于观察别人辨别年龄)，她与我跑的方向一致，都是往河的上游方向跑。她跑得比较慢，我很快便超过了她。没跑几步，又遇到一个迎面跑来的女生，大概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我基本上以自己平时跑步的速度往前继续跑，呼吸着清晨潮湿而新鲜的空气，在标有白色虚中分线和两侧实线，暗红色沥青铺就的自行车专用道上享受着清晨的美好。没多远又遇到两个迎面跑来的妇女，之后是一个中年男人，再之后则是四五个正往前走路的人，有老有少。在这个清晨遇到那么多跑步的人实在是让我很意外，他们已经跑了很久了么？他们每天都坚持这样在这跑步吗？我在心里发出这些疑问。相对而言，或许他们更加熟悉彼此的，如果他们每天都这样跑步的话。反倒是自己是后来者，应该保持谦虚的态度。我继续往上游跑，在差不多中途时还遇到一个过了中年模样的大叔，向我询问“给有火”(有没有打火机之类的意思)，我回答没有。自己不抽烟，也没有带火的习惯。对了，还在途中遇到两辆同方向驶去的摩托车，在这自行车专用道上，除了有行人，自行车或偶尔驶过的电瓶车和摩托车外，不必担心有其他车辆，因为在每个路口处，都设有机动车驶入障碍，毕竟这是自行车专用道，严格说来摩托车也不该在上面行驶才对。

        路边河岸上的植被茂盛，除了种植的绿化松树外，还种有柳树和一些其他不知名的树，也种有草坪。当然杂草和已经谢了(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花朵也有不少。一些地方还立了牌子，上书“已撒剧毒农药，禁止进入或放牧”一类的标语。

        我从开始跑时就决定先往上游跑二十分钟，不论跑到哪里，时间到了，便再往回跑，这样基本能保证跑四十分钟。自行车道在这河谷一带，都是和公路分开，单独于一旁河岸上的，以下游方向为准来说，便是在龙树河的左岸，就建于河岸上，公路在更往左一些的土地上笔直地往下游方向飘去，保持比河岸和田地高出一米左右的距离，也与河岸保持一定距离。而在往上游方向的地方，过了河后往镇里和城里方向，以及通过隧道穿过大山的那些地方，自行车道和公路是在一起的，自行车道位于公路两侧，紧随公路一起穿山越坎，通向城里。供骑行旅游爱好者骑行健身所用，如此说来，像我们这样，虽然不是骑行自行车，但是在上面跑跑步，也是属于锻炼身体的，也算是达到多功能的利用价值了。跑在河岸上，除了在一些流水比较急的地方(如桥下)听到河里的流水声外，打破宁静的便是公路上疾驰的汽车声响，更多的是汽车轮子和路面接触所发出的声音，而很少情况下是汽车机动声和喇叭声。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偶尔的鸟叫声和自己脚下跑步声，呼吸声了。

        在我跑了不久后，开始后悔自己穿了多余的外套，便把外套脱了抱在怀里，只穿T恤继续跑。这次回家，自己并没有把平时跑步的运动套装带回来，加上早上起来时觉得有几分凉，便加了短袖外套，穿了高中时校服的黑色裤子，T恤也是黑色，网帮运动鞋也是黑色的，只短袖外套是蓝色。可以想象我如此的形象定然是不好看的，属于乱七八糟的搭配，不过将就一下还行，跑起来感觉也还不错。我想以后如果是晴天(日出时没有被云遮住)来跑，大可以省去外套，穿个五分裤便可以了。我现在已经习惯把自己衣服分类，在做不同的事时穿不同的衣服，不仅比较方便，还显得丰富。

        往上游跑的途中没有遇到那位老同学蝶，我看时间估算了一下，猜想她可能是同方向跑在我的前面有一段距离，我不可能赶得上她，或是已经跑完回去了。她家在河的上游方向，跑时先往下游跑，我所知道的是她往下游会跑到超过我所跑的起点一段距离。所以只要时间好，我们是可以遇到的，可是我觉得今早我起得不算早，而且出发前和走来的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应该是比我早，因而遇不到也不无可能。没想到我们还是遇到了，是在我跑了二十分钟稍作休息后往回程跑的途中，我刚往回跑没几分钟，她和也是初中同学的男生秋一起跑，我们是迎面相遇的。他俩当然已经是往回跑了，看起来跑了很久，都在流汗和大口地呼气，都是一身偏暗色的轻便运动装，只蝶有穿白色防晒衣。我们遇到，都停下，互相微笑致意，我说自己因为起得有点晚，最远才跑到不远处的新建公路过河的桥那儿，现在是往回才跑到这。我还说自己衣服穿多了，外套只能脱了抱着了。秋说，不晚，时间挺早的。蝶也说没啥，跑着跑着就热了。总之是很简短的对话，具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之后便互道再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反正只要是每天这样跑步，便基本就每天都能遇到了。许久不见，他俩看起来都还不错，基本没怎么变，身体都锻炼得比较健壮了，记得他们在初中时就是很注重锻炼的人了，初中时篮球都打得不错。而我则是初中才开始学习打篮球，之前不会。那时的我仅是常跑早操，早上上课前围着球场跑几圈，每天出一些汗，浇浇学校的草地。有段时间是学校组织了班主任带着跑，跑出校外，沿着乡镇里公路跑一段距离，再跑回学校。

        回程的路上也遇到许多人，大多是跑去程时所遇到的同为跑步那些人。对了，在回程开始前，也就是到公路过河桥下时还遇到两个女孩一起骑着一辆电动车，把车在桥下时骑倒了，好在都没事，把车扶起后便又骑走了，当时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不只我一个人，还有两个在路旁的其他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陌生人。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不小心骑车碰到了自行车道路口处的阻碍机动车上道的铁柱后，导致电动车翻倒的，看起来似乎是这样，我想不到其他原因。她们骑车走后，我当时抬头刚好看到公路上有个很大的指路标上写着“横江大桥”。我心想这不是龙树河么！怎么变成叫横江了。我不知道这是从哪叫起的河名字，也许是比较官方的称法或是从更大的地理分区上所划分的缘故吧！就如长江的上游也叫金沙江一样。对龙树河的走向我也不清楚，反正感觉整体上弯弯曲曲的，也许是从西流向东，也许是从南向北流，又或是其它。只是在村前这段大体上是从南流向北的，往下似乎大致转向东去。总之是“水往低处流”。大可不必为此想得太多，多想亦无益。

        我大致花了和跑上游的路程一样的时间:二十分钟，跑到了起点，之后便走着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村里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基本上所有的人家都已起来忙里忙外，不似我刚出门时路上看到只有几家人起来在忙活。路上来往的人和车辆也多了。新的一天便都开始了，我是很想每天都这样开始的，今天算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黑木兆督                                                              2018.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