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江浙一带淅沥的雨季,只是今年比往常来的更早一些。四毛收拾着茶具,偶尔向窗外望去,西湖边上竟也有不少身着鲜衣的少年郎打马而行。
“四毛。茶舍的主人忽然唤他,这是明前新茶,待天晴了些,送到望江阁去。”
墨色的茶盒上贴着一张薄薄的封条,四毛虽不识字,但也知道这封条上写着湖西茶舍四个大字。
茶舍的主人,是一个安静的男子。如若不必要,他基本很少开口讲话。所以一旦他开口,四毛便会将那事当做最紧要的来看待。四毛接过茶盒,开始盼着晴天。
过了几日,天气虽未晴,但好歹是止了雨。那一盒茶,便送到了望江阁。
“湖西茶舍送来的?遣谁送来的?”
“公子的书童,四毛。”
哦。他掂量了下茶盒,道:“朱三公子出手真是愈发大方了。”
仆人听不懂他的话,便安静的垂首不语。
临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说起能担的起“公子”二字为号的,也只有朱家的老三。
论出生,他是太祖爷的第五代玄孙,虽与皇室已无多少瓜葛,但说起辈分,当今圣上还得称他一声爷爷。论才能当年西湖决堤,水漫临安,是公子想出的法子,退了洪灾。论财力,身为皇商,为皇室贡茶,光是这一项就收入不菲……公子其人,面如冠玉,见之难忘。
只可惜……朱三如今三十有二,也不见其娶妻生子。多半怕是……茶舍的雅座里,有人光明正大的高谈阔论公子的私生活,四毛虽然有些气愤,但终是忍了。
“四毛,望江阁的拜贴送来几日了。”仿佛是从未听见那些闲言碎语,他的面色丝毫未变,望着孤山的方向。
“已有三日。”
“那就请他明日到湖心亭一聚吧。”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窗沿,片刻又道,备马。
细雨纷纷,一骑玄色身影闯入了西湖雨景中。
纵马直至草庐,朱三于百米前便下了马。放开缰绳,老马乖乖的立在他身侧。
“去吧,疾风。”他摸了摸老马的鼻子,“我知道,你也很想见他。”
疾风似乎听得懂主人的话语,蹭了蹭他的手掌,然后慢慢的像草庐走去。
阿沅,我回来了。
他静静的立在门前,却再也不敢推门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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