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一个我曾经谴责他的日子,每一个我后来了解他的瞬间,我为自己的尖锐感到深深的失望和难过。新的一年,祈愿神明偏爱,所期皆所愿,救他于水火。如若不然,我来做你的神明。
文 |舟自渡
小时候哥哥总是被父亲打。
绳子捆住双手反绑,像罪犯一样。10几岁的孩子,跪在泥巴地上。我爸用竹节子打他,用小指粗的马鞭抽他,竹节木棒打断了,换了再打,脱了上衣狠狠的打。哥哥的背都是红色的鞭痕,一条条,新了旧旧了新。
我当时是什么表情不记得了,只记得大哥低着头,全程没有太响动的哭泣。
十来岁的孩子,以囚徒者的姿态,沉默着,孤独着,无助着,护着他的凶吉。

小时候大哥很是“不乖”。逃学,上课睡觉,嚯嚯人家的庄稼地……没人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那时候的父母,老师,没人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等待哥哥的只有惩罚,和不问缘由的挨打,连同他的班主任在内。

三十多年过去了,哥哥已经有儿有女,女儿生的尤其俊俏可爱。没有被揍的我,随着对父亲的释怀,总是真挚而圣母的游说哥哥与过去和解。
一次闲聊,大哥告诉我,小时候他要干农活,睡不饱觉,吃不饱饭;上课瞌睡,老师体罚,叫家长,因为害怕便开始逃学。而父亲常年在外,每次归家不问青红就往死里揍人,他更是害怕。如此恶性循环。

如今的大哥,普通,庸碌,和我一样,是芸芸众生,是苦劳大众,是俗世红尘。他的生活掩映在风雪与暖阳之中。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见过他的颓败与挣扎,背叛和成全。
我敬佩大哥,敬他岁月波澜,冰封十里,归来仍是软心肠。
敬他靠着自己的微薄,用行动和时间为“父亲”一词,扣上庄严而温柔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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