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俩站着不说话。”在顾城的诗里,陪伴就是这样简单而美好。而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陪伴。比如说你我之间是一种短暂的陪伴;比如说我们的学生时代,和我们的同学那是几年的陪伴;还有一种陪伴,是生命里血脉注定一生的陪伴,那是亲人和我们的陪伴。而他便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陪伴。
没有星光的夜晚,和他一起在村子里的小巷散步。虽说要有霓虹灯,城市才会有它应有的模样。但是我却喜欢巷口的小路灯,虽然每盏都只能照亮一方,可是它们连成一片的时候,整个世界就都被照亮了。它们一生都是夜的守护者,就像他之于我。他,是一位接近八十岁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记载着他这些年来的千辛万苦,一双深邃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下去,但他的眼神看上去却深邃而明亮。他——便是我的爷爷,敬爱的爷爷。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平常是一个对别人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对我却始终磕磕叨叨的,小时候我就感觉他像一个“老太婆”一样啰嗦。但是长大后我却越来越发觉自己非常享受这种感觉,甚至如果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他的唠叨,我会感觉自己身边好像缺点什么,感觉浑身不自在。记得,从村口往家的方向走是一条寂静的路,路旁种满了芒果树,哦!在我生活的小乡村里,很难有书里常写的高大香樟或魁梧梧桐,只有最普通平凡的芒果树,每日每夜守候着这个小乡村。当我每次放假说要回家的时候,全家人最兴奋的就是他了。虽然他的腿脚不太利索,但是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早早地骑着单车,在那村门口的芒果树下等着我,等我出现在他的面前。听奶奶说,他在等的过程中还担心自己老眼昏花没有认出来我,怕我回了家,所以他就在家里和村口之间来来回回好几回,就像在等待他心爱的东西似的。
同时,爷爷他还拥有一颗童真未泯的心。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尽管腿脚不利索,但是他每天都爱早早地骑着自行车出门,因为他说他这是在锻炼身体,呼吸新鲜的空气,所以我们也不好说他什么。但我知道他实际上是想去探索还未被自己发现的新天地。我记得小时候他有辆擦得锃亮的“老爷车”。他总是喜欢把幼小的我放在菜篮子里,身后还载着稍大一点的堂姐,玩着“开火车”的游戏,而长大后我基本上都会骑着单车跟着爷爷到处溜达。每一次,他都会带我去看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物。每当他看着自己熟悉的城市一点点地发生变化的时候,他既欣喜又有一点慌张。欣喜的是他见证了这个城市的一点一滴,他熟悉的这个地方跟得上时代的潮流,而慌张的是他熟悉的城市正在一点点地变化,变得他不再熟悉,甚至陌生。这个时候他就会流露出一种无奈的情感,抬头看看天空,不愿再说话。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跟他一起拍张照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因为他跟我一起拍照的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的,啥都不想。这个时候,他还会跟小朋友一样比一个剪刀手,此时我觉得他的笑容可以感染周围的所有人。
在某座枯山下,幽静的湖面泛起点点涟漪,而清澈的湖面中央倒映着爷爷苍老的微笑,伴着涟漪若隐若现,而此刻我的内心深深烙印着那熟悉的影子,熟悉的“老爷车”,和那熟悉的剪刀手。或许时间很残忍,不懂得人间温情,但我和爷爷之间的默契与爱不会随着时间而磨灭。即使皱纹再多,我们之间的爱并不会流失,而是像榕树般更加青葱翠绿。让时光再慢些吧,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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