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书人生记录营地十二天――关于初恋)
蓦然回首情已远,
身不由己在天边。
才明白爱恨情仇,
最伤最痛是后悔。
如果你不曾心碎,
你不会懂得我伤悲。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
……
当我眼中有泪,
别问我是为谁,
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
《忘情水》又在隔壁老汪家响起。
芸芸的思绪又回到从前。
那年,她收到一封情书,却不是预料中的那个人写的。
不免有些失落,也有说不清道不楚的知味。
这时,已经高考完了,同学们骑行环访即将长别同学的家乡的活动也已在依依不舍中结束,在家静候成绩通知,希望是佳音。
等来等去,却先等到这样的一封情书。那封信,是班里S同学写的,喊S的一个好友同学也是芸芸的同学,骑了四十多里路的自行车专门来芸芸家转交给她的。
佳音没有,知音也行啊。芸芸忐忑不安。洋洋洒洒三页A4纸,可是她却没有逐句逐用心看,也不想看,只是花三秒钟瞟了三张纸一眼――不是她的知音啊!
切!读书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瞧过S,谁晓得他喜欢她呢?S在篮球队,只是班级篮球赛时,她会像全体女生一样,哪怕是在吃饭也要去观看、呐喊、助威,球队里虽然有这么个同学,但是为了本班的集体荣誉才去加油的。
而她除此之外都是一心读书,朝梦想召唤的金字塔冲刺,加油,努力。
芸芸虽然考进高中是班上前三名,可那时乡下初中没有学过英语,在临中考时刚调来的英语老师才匆忙教会他们认识了二十六个字母,ABCD喊他们考试的时候蒙题,好在那时,中考英语没有记入成绩,只做参考。
所以,高中芸芸学英语有多吃力可想而知,且花费了她大量的时间。城里考进的同学英语学的是A种本(即高中应学版本),而她们乡下考进去的学的却是乙种本(即初中初学版本)。为此,走路吃饭都是背单词记语法,自然,其他科目就拖了后腿,也眼看成绩排名就要掉下来了。
好在,她语文成绩一直都好,而且也没有怎么费劲,尤其是作文也好。班上有个数理化生英都好的高高帅帅的M同学偏偏作文写不好,经常向她请教。正好她英语数学有什么难题,高帅的M同学自然乐意效劳。
每次,早晚自习课或者周末,他们都是在教室学到最后宿管喊关灯才走。
有时学校洗澡堂没有水了(物质匮乏,这是常态),同学们就约好去碱厂里洗。八十年代发展经济,还没有讲环保,厂里每天都冒着浓浓黑烟,一根粗大的钢管直接排污到岷江河。那里有一个渡船口,进城来往的人生们都可看见污水横流;也有吐着热气嗞嗞冒着的白烟,用不完的热水,对外低价收费开放,所以同学们就有地方洗澡了。
那个M同学家正好在碱厂,他父母都是厂里的职工。
有时,芸芸被邀请去他家一起做作业。M妈妈非常热情好客。她一边叮嘱两个小女儿不要打搅他们学习,一边洗水果削好皮给送到寝室兼书房里。
对于阿姨的热情,芸芸每次都不好意思。在送她下楼,或者路上,他总是微笑着化解芸芸的不安,说,没事,妈妈不喜欢成绩不好又不上进的人,你知道妈妈对你的态度呢,好好学习,我们都考上大学就对了。
就这样和谐友好相处学习三年。可是高考前,有一天,芸芸刚经过走了廊去教室,就听见有同学在窃窃私语,看芸的眼神也异样。管他呢,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学习忙着呢,芸心想。
晚上班会课,班主任老师满脸严肃地把手里的一张纸放讲台上,眼睛扫视一番,严厉批评道:“马上就要高考了,有个别同学不好好读书,不想考上大学 ,把心思用在耍朋友,写情书上,太出格!太让老师失望了!”边说边杨了杨手中的一张写满字的纸。“我就不点名了,下课自己到我办公室来!”同学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听说班里还有同学也在谈恋爱,小心请你们家长来,把这股不正之风趁早给我灭了,否则,开除!还想不想参加高考了?!不要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莫名,有同学把眼光射向芸芸,似乎在暗示什么,芸芸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联想刚才在走廊……咦,怀疑我?怎么回事啊?!莫须有罪名!
果不其然,下课后,有个比较好的同学小声告诉她,有人说她在和M同学谈恋爱,还告老师那里去了。只是他们两个都是好学生,成绩优秀,老师给留了面子。
天大的冤枉!芸芸做梦都没有想过谈恋爱这个事,学习,学习,考上大学,考上大学跳出农门,这是她唯一的梦想。怎么会把这种想法强加于人呢?
于她而言,就像西游记里的唐僧,一心向西取到经书就好,什么爱啊情啊,她不懂也没空想。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一起相互学习请教。直到高考都落榜时,他决定复读,也劝她一起到另外一个重点高中补习。在他们碱厂下面的渡船口,一遍一遍地劝说,河边渡船一趟又一趟来了又去,劝了半天,都眼泪汪汪的,终无效。她手握他送的笔记本,泪眼婆娑。
她有她的无可奈何,他有他的锦绣前程。
一别,两宽。
而那天,不想收到的信来,想收到的没来。
眼中泪,为谁悲?
曾心碎,为谁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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