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和大娃爹忧心忡忡地回到家,秀芝看到他们这幅心情也不好受,她赶忙给坐在椅子上的爹倒了杯水。大娃爹吸着烟,也不说话,心里像是盘算着什么。
秀芝向他道:“爹,你喝点水。”
“嗯。”大娃爹嗯了一声。
秀芝向坐在一旁的大娃问道:“大娃,三根叔,他咋说的?”
大娃心想家里现在本来都不富裕,外面还欠着债,他想到超生又要罚很多钱,他心里都打哆嗦,他结结巴巴道:“三根叔,他说现在超生罚款很厉害。”
秀芝脸色煞白道:“三根叔,他说罚多少吗?”
“三根叔,没说。”
大娃爹看他们有点害怕,他知道两个孩子怕罚款没钱,他向秀芝道:“罚,让他们罚,罚多少,等我出。”
秀芝道:“爹,你上哪弄钱去,你身体又不好,整天吃药打针的。”
大娃爹道:“我把我的牛卖了,再不够我把我的麦子也卖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吧。”
秀芝道:“爹,你的牛卖了,等咱们种地怎么办?你麦子卖了,等你和俺娘还吃啥?”
“牛卖了,咱们用人犁地。”大娃爹吸了口烟,又道:“我和你娘年纪也大了,吃不了多少东西了,只要饿不死就行。”
秀芝听他这么说,心里难受极了,她坐着板凳上思考着,纠结着,最后向大娃和大娃爹道:“爹,大娃,这孩子我不想生了。”
“啥?”两个人瞪着眼望着她,听到她说不想生有些惊讶。
“现在家里这个情况,我想,咱们要不让计划生育的把我流了吧。”秀芝眼里含着泪,她道:“这样爹你的牛也不用卖了,我们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大娃爹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气,他向她道:“不行,秀芝,我不同意,秀芝,钱不用你操心,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孙子生下来。”
“爹,我真不想要了这孩子,你看看咱家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不行,我不同意。”大娃爹气地直接从板凳上坐起来了,他向大娃道:“大娃,你说这孩子要还是不要?”
“爹,我。”大娃楞在那里,他心里也是想要孩子的,可是想到罚款,顿时发愁了。
大娃爹看他不说话,他气呼呼地出了门,径直回家了。
秀芝望着黑漆漆的门口,她手抹着眼泪,抽泣。
他们都睡得很晚,两个人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发呆,之后稍微睡了一会,鸡就打鸣了。
大娃穿上衣服,他做了些饭,自己吃了吃,又给孩子老婆留些,他拿着铁销,灰角,线往外走,秀芝问他道:“大娃,你干啥去?”
“我下地,二赖叔家种地都种到咱们家地里去了,昨天我遇见他,我给他说,他说没多种地,我约他今天重新量量地数,标标地埂子。”
周二赖不讲理,村里是出了名的,他仗着自己有兄弟六个,在村里一直是多吃多占,在村里一直是横着走的人物,所以村民也不敢惹他,家里人少的人更怕他。秀芝自从嫁过来就知道二赖不是什么好人,她向大娃道:“大娃,等你见了二赖叔,你多说点好话,别得罪他了。”
“嗯。”大娃应了一声就出门走了,他走到周二赖家门口,敲了敲他家的门,等了一会周二赖的媳妇才打开门,她看到大娃,那脸色甚是难看。
大娃向她道:“婶子,您吃饭了吧?”
“吃啦。”周二赖的媳妇向他道,她又突然没好气地说道:“大娃,你个孬种,你凭啥说我们多种你家地了,凭啥,你说。”她像一头狮子一样直往大娃身上扑,恨不得把周大娃撕吃了,吓的大娃直往后退。
大娃看她生气了,心里害怕极了,他向她道:“婶子,我也是前天量了量,才看出有点不对,等今天我和二赖叔去地里量量就知道了。”
“好,量就量。”二赖穿着衣服走出门,他向大娃道:“我二赖从不爱占别人的光,大娃,走,咱们下地,看看你今天能量出来个什么。”
大娃看着面前的两口子,心里直发憷,他结结巴巴地道:“好,好的,二赖叔。”
他们走到地里,大娃开始扒以前的老标记,他用铁锹挖开,白灰标的还在,二赖站在那里吸着烟,一直不说话,他胆怯地向二赖道:“二赖叔,这是以前的灰角。”
“妈的,这什么时候的灰角,我不知道,你大娃,咋的,想占我的地咋的?”
“二赖叔,你咋这样说呢?”
周二赖径直走向他,恶狠狠地给他一巴掌,骂道:“周大娃,你还想在周村混吗?你看看周村谁敢说我多种他家的地了,你长胆子了是吧?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大娃脸被打的火辣辣地,他愣在那里,看着气冲冲地周二赖走远,他像傻了一样,眼里含着泪走回家。
秀芝看见他脸上一个巴掌印,问他道:“大娃,咋啦?是周二赖打你了吗?”
“嗯,他不讲理,我挖到灰角,他打我。”
“这周二赖该怎么死哎,他不就仗着他家人多吗,这么欺负人,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老天爷看着呢。”秀芝恶狠狠地诅咒着周二赖,她又愤愤说道:“大娃,咱们生,二胎我要,他们欺负咱们,不就是仗着他家人多吗?咱生,超生罚款咱交。”
世纪九十年代,那些村霸有多恶,善良的农村人都知道。 打黑除恶,任重而道远啊。
大娃和大娃爹忧心忡忡地回到家,秀芝看到他们这幅心情也不好受,她赶忙给坐在椅子上的爹倒了杯水。大娃爹吸着烟,也不说话,心里像是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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