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毒辣的日头下，铺在场地上的肥大黄豆荚果自行开壳破出，发出令人心情愉悦的“噼啪”声。黄豆在场地上曝晒整整一个中午之后，下午3点乡里人准时对黄豆荚进行脱粒，而乡人们最喜欢的手工脱粒家具就是连枷，连枷是由两根木棍牵连而成，手握粗短杆，转动另一头的细长杆。使用连枷需要具备一定的技巧，不能用蛮力，用力要适中，才能让另一头的细长杆自由灵活转动。小孩子往往不会使用连枷，他们力小又不会使力，他们的活儿就是拣跳到远处的黄豆儿，在连枷的作用下黄豆跳得又高滚得又远，在场地外，圆滚滚的黄豆到处都是，而且越拣越多，孩子们一边拣豆子一边被气哭了，有的一边拣豆子一边发火一边跟大人们顶嘴。
在乡里，抢在种玉米之前栽黄豆，这是乡人们一惯性的栽种。
黄豆对选地最具挑肥拣瘦，肥沃的平地结出来的豆荚大个但不够饱满，往往有很多空壳。选地也不能太贫瘠，一般选在小坡地上，土质既不肥沃也不瘠薄，土壤中的有机物、颗粒状矿物质、水分、空气以及微生物有机质处于中性最好，结出来的豆荚虽小但最为丰满。选好地之后四月下旬就可以栽种黄豆了，种黄豆可是一项考验体质的活儿，一个男人一头牛一把犁在前面耕地，女人随其后有尺有度的配料上粪，小孩子则跟在最后点黄豆。乡里很多孩子都有这样的经历，点黄豆虽不算上是重活，但考验人的耐心，就像跑马拉松一样慢长。点黄豆要点在粪料上，而且一掊粪料上只能点上两到三颗的豆子。小孩子腰身上挂着小竹篓，竹篓里放入圆滚滚的黄豆儿，开始在新耕的沟渠里点豆，然而弯腰点豆最好，可点不上几个回合就直不起身来，弄得“啊呀”直叫疼，老想发火。蹲着点豆也可行，但老跟不上前面的节奏，总是弄得心慌意乱。直起身点豆又点不到粪料上，老挨父母的斥责。父母选小孩子点豆，理由是小孩子没有腰杆，其实他们想说的是小孩子在发育成长过程中腰部的韧性度好，灵活性强，不易受伤，腰酸背痛也只是一时半会的事。
黄豆对雨水尤其讲究，瓢泼大雨之后，土壤过稀，会减少豆子的出芽率。四月下旬，接近初夏的第一场雨最适宜黄豆的正常吸水出芽，雨浸到土壤里七八分，耕出来的地就能见到死土、扑土和湿土。土里的黄豆经历种子萌发，4——6天即可破土出苗。
种黄豆纵然辛苦，待到黄豆叶片变黄脱落，看着豆株上挂着一个个肥大、密被褐黄长毛的荚果稍弯、下垂，也是一种满足的幸福。
提起黄豆，多半能想起豆腐皮、黄豆芽还有豆腐、豆腐脑，但让人第一时间想起的总是连渣捞，连渣捞是菜豆腐的另一种叫法，也是乡里人最为常见的家常菜。做菜豆腐的工序说简单也复杂，黄豆用清水泡发后，用小石磨研磨成豆浆，小石磨和大石磨大同小异，它们都是由两扇圆石做成，下扇不动上扇转动盘，上扇有两个磨眼，可供漏下粮食用，两层的接合处都有纹理还有一个磨脐子，小石磨的纹理较细小，适合于磨碎较软的粮食。磨豆浆时，只要两人就足够，一人站在侧旁放入泡发后的黄豆和清水，黄豆不可少放这样磨出来的豆浆过于清，也不可多放这样磨出的豆浆成沙，豆子和豆沙还会从上扇磨的入口处反吐，放入的黄豆最好是7——10粒左右。另外一人负责推磨，右脚在前，左脚在后，两脚也可以互换，手与肩同宽，然后左推右拉。两人配合好之后，运转起来的石磨就能源源不断的磨出豆汁。
做菜豆腐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将石磨磨出来的豆浆用纱布过滤到大锅里，用纱布滤过的菜豆腐，豆花嫩而润口，没有滤过的菜豆腐豆，花粗糙有种“沙沙”的口感。滤过的豆浆用小火慢慢将其加热、烧开，然后用铲子慢慢翻底，防止糊锅，直至豆浆烧开之后再将小白菜或者是比较嫩的青菜倒入大锅里，当再次烧开时就可以点豆腐了。无论是做豆腐还是做菜豆腐，它们都很小气，点豆腐时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和一些不中听的话，要不然豆腐老是点不清。乡里点豆腐时喜欢用集市上购买来的食用石膏粉，没有石膏粉也可以用酸汤来点。把石膏粉置于大碗中，浇入一碗水，取一个汤勺，舀上一勺石膏水，在豆浆烧开的地方淋进去，如此淋完一遍之后静等两三分钟，如若浆汤还未变清，再重复淋入石膏水，此次可以绕着锅边淋进去一圈，完成之后，再静等三两分钟后，汤变清，豆花和菜叶相触，如此一锅上品菜豆腐完美呈现。
黄豆是乡里乡间最为普遍的农作物，它易于生长，从栽种到收获不需花过多的时间去打理。黄豆还畅销于各大市场，豆粒大而饱满的黄豆还能卖个好价钱。
在乡里，只一种圆滚滚的黄豆儿就能做出满桌子的大菜，如果问起菜豆腐也许人们会稍有所思，但是如果问起连渣捞，人人都要垂涎三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