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没见络绎,感觉他的黑眼圈重了些,是因为最近都熬夜拍戏吗?服装师正在给络绎弄造型,给他系了一条黑白印花的丝巾,络绎低下头看了一眼,我感觉到络绎隐隐的无奈,应该很不喜欢这样的款式,络绎忽然撇过头,刚好和我对视,我一惊,慌乱的别开视线,心里又忍不住想要去再看一眼他的眼,我再回过视线,络绎已经走向我,他的目光很明确,凝视着我,我只能被他的目光定在原地,无法再躲。
“你终于肯来了。”络绎说的很轻很温柔。看着我的目光深情又忧郁。
我忽然心疼的不行。
我以为,我来或者不来,他都不会觉察出什么。原来他是知道的,可是我明明找了借口呀?难道我的借口这么拙劣?作家有灵感了要闭门造书不是很正常的么?那么他会因为我躲着他而感到失落么?
我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了小寿的大喊:“鸿姨!”
顺着声音看过去,鸿姨晕倒在小寿身上,鸿姨很瘦,但是小寿瘦弱的身板还是快要支撑不住了,周围的人都扔下了手中的东西去接鸿姨,络绎以最快的速度奔过去,我也急急的紧跟着他后面。
络绎过去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鸿姨。和小寿说:“打电话给蒋医生和琛哥。找人把我车开过来”
工作人员把络绎的车直接开到了门口,络绎把鸿姨放上了车,我也跟着跳上了车,小寿站在车门口,络绎看了一眼我,没有说什么,转过目光和小寿说:“你留下来处理剧组的事情,之后去鸿姨家拿些换洗的衣服。”小寿点点头。
络绎看着我说:“你扶好。”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络绎一脚油门车就已经飙出去了。
在北京的市区里我从来没有看过车开的那么快,15分钟就到了医院。直接走了VIP电梯送进了检查房。
坐在VIP等候区,这里简直就和咖啡厅一样,还有果汁,咖啡,太舒服了。
“想什么?”络绎问我。
“我也要在这里生孩子。”没体会到也就算了,体会到了有钱人的好处,真的是很激励人努力赚钱呐。
络绎故作惊讶的瞅着我:“你原来这么着急生孩子。”
我的脸瞬间红了,我不是马上要生孩子的意思,我是说以后,以后。还好琛叔来了,化解了我的窘境。
“怎么样?”琛叔一开口,话语里就充斥着担心。
“还在检查。”络绎摸摸鼻子,感觉他似乎觉得自己没有照看好鸿姨有些愧疚。
过了一会儿,一个医生出来了,看起来年龄不大,大约35岁,最关键的是,他很帅,如果VIP的待遇是连医生都是帅的话,那我一定一定一定要来这里生!孩子!。
可是这个帅帅的蒋医生一开口就凶巴巴的:“不是和你们说了,她不能走动嘛。这次就已经很危险了,大人身体本来就不适合生育,这个孩子没了大人也会很危险,你们到底有没有重视。”
蒋医生一个人把平时威严的琛叔和光鲜的络绎给训得跟考试没及格的小学生一样,杵在哪儿一直点头说是是是。
看他们被训得那么可怜,我赶紧过去救场:“额,那个。医生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她么?”
蒋医生看我一眼,说:“从今天开始,无论在哪里,只许在床上躺着。”
什么!!!也就是说接下来的6个多月,鸿姨就只能卧床!?
推门进去,鸿姨已经醒了,半躺着靠在床头看电视,看见黑着脸的琛叔和络绎问:“被蒋医生骂了?”鸿姨的语调轻快,偷着乐有点儿幸灾乐祸的俏皮。
琛叔很不开心:“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嘛,怎么又晕倒了。”
鸿姨嘟嘟嘴,像是在和琛哥撒娇:“我以为过了三个月就稳定了。”
鸿姨看看络绎和我说:“小绎,我有点事要和你琛叔商量,你先带格格出去。”
于是我们又坐回了刚才的家属一般的咖啡厅等候区,络绎点了一杯咖啡,这还是早上,怎么就喝咖啡了,我没有做声,毕竟作为一只迷妹粉丝我还没有权利管我的偶像早上应该喝什么,我自己乖乖点了一杯果汁。
躲了络绎几天,对于我而言他似乎变得陌生了很多,两个人之间虽然从来谈不上熟悉和默契,但忽然就感觉到了生疏,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但是想想看和偶像就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合适。
过了一小会儿,琛叔出来了和我说:“青鸿的保姆回老家了,要明天上午才能到医院,我想你陪陪青鸿,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医院不开心。”
开玩笑,琛叔交代的任务,这必须赴汤蹈火的完成,我用力的点点头表示我保证会完成任务。
络绎看我的眼神,似乎有话要说,碍于琛叔,他只能和琛叔一起离开。
我推开房间的门,探了个脑袋进去,刚才一直关心鸿姨,也没来得及看,这个病房哪里像病房,简直就是一个总统套房,鲜花水果,牛奶,电视,网络电视。鸿姨拍拍她的床沿:“过来坐,鸿姨有话和你说。”
有话和我说?为什么这个架势特别像老师找学生谈话。我有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刚好看到桌子上的水果:“鸿姨,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不忙,你先过来坐,鸿姨有话和你说。”
果然刚坐下就听到鸿姨说:“鸿姨想请你帮个大忙。”
帮忙就算了,居然要帮大忙。这个大,我很难定义,摸不准鸿姨想说什么。难道鸿姨想我伺候月子?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呀。
“鸿姨,你想我帮什么么?”
“我想让你代我的班,做络绎的经纪人。”鸿姨边说,边和蔼的捋捋我额头前的碎发。
“......”局势真的是风云变化,瞬息万变。还好我刚才没有削什么苹果,不然此刻不是苹果被削飞,就是我的手指被削断。难道刚才鸿姨和琛叔商量的就是这件事?那么现在琛叔是不是在回去的车上和络绎提了?好想知道络绎的反应。
“我刚和赵琛商量了,他也同意。我让他告诉络绎了。”果不其然。
“可是,鸿姨,络绎那么红,有那么多人想做他的经纪人。为什么你想我做呢,我没有任何的经验,而且......”而且,我还对络绎,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络绎入行三年,每当有好的角色,广告,和综艺的机会,赵琛都给了络绎,一方面是因为络绎是我带,另一方面,络绎确实很有潜力,但是这样一来同公司的经纪人和艺人心里都会不舒坦。能带络绎的经纪人,大多数都是带过的艺人,他们手下的艺人都曾经被络绎的风头盖过的。心里积怨已久,让他们代班,他们又怎么会甘心好好的带络绎。如果外聘其他公司的经纪人就更别提了,如果走了旁门左道,不知道会让他接一些什么角色。”
接什么角色?需要牺牲色相的角色么??嘻嘻嘻其实我还蛮想看的。
“我第一天见到你,就知道你这个姑娘,心眼好,虽然你没什么经验,但是络绎交给你,我知道,不会毁了。况且,虽然我是络绎的经纪人,但是络绎的处理事情和应变能力,比我高明的多。他已经有自己混迹娱乐圈的套路和方法,除了安排一些事情和协调一些时间,你不需要担心他太多。安排和协调,小寿平时也都基本了解的。我接下来半年都不能下床了,所以......”
所以要把络绎委身于我?
“可是。”虽然我觉得这真的简直天方夜谭,莫名其妙如果我可以当经纪人,那么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当经纪人了。但让我拒绝,我真的想不出个什么理由,我除了写文章以外,就是大闲人一个,现在有一份高薪,舒服,和写作不冲突,还可以,嘿嘿嘿,看帅哥,看偶像的工作,为什么我不接受呢。
不行,我还是要有节操,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情,要慎重,慎重。
“鸿姨,你让我思考一天,可以吗?”我要冷静一下,虽然我知道思考一天并没有什么软用。
“当然可以。”其实鸿姨心里已经大体明白我已经算是答应了,我说的思考其实是在等络绎的反应,毕竟我是给络绎做经纪人。如果让他很不满意,我真的没办法厚着脸皮待下去。
午饭后,鸿姨似乎有些乏了,我其实已经到了午睡的点,困得不要不要的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说:“鸿姨,你是不是累了?我们要不睡个午觉好了。”
睡梦中,忽然听到一声惊叫,我被惊醒,坐起侧头看鸿姨,鸿姨额头沁汗,似乎是做了噩梦。
我担心是鸿姨身体的问题:“鸿姨,怎么了?不舒服么?”
鸿姨枕着枕头,默默的流眼泪,样子很委屈,我掀开被子,下床,坐到鸿姨身边,轻轻抱着她。
“我梦见舒行了。”鸿姨闭上眼,似乎在回忆梦里的情节,眼泪在脸上止不住。
“舒行?”怎么有一种感觉,是琛叔的情敌。
“他是我前夫。”
“哦”这个话题很敏感,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我和赵琛,是初中同学,我们十几岁就认识了,可是后来,赵琛成了道上的人。我家是世代书香门第,恪守礼教,不允许我和赵琛来往,给我指了一门亲,对方也是书香世家,门当户对。我知道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和赵琛结婚的,我就嫁给了舒行。”
“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过问我心里有谁,他从来不在染指别的女人,他也从来没提过想要一儿半女。他从一个读书人,到尔虞我诈的官场,再到勾心斗角的商海,他回家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什么困难。哪怕是最后出了事,我都不知道原来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说着,鸿姨已经泪流满面。
“半年前他保释回家,我以为,已经没事了,哪里知道那是他和我度过的人生中最后的两个月。最后一天,我离开家的时候,他刚喝完粥,在写毛笔字。那居然是写给我和赵琛的两封绝笔信。”说到这里,鸿姨已经泣不成声了。我抱着她,感觉到我的肩膀已经湿了一片。
“如果,那天早上我不急着出门,如果我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如果我过去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如果我过去看一眼,哪怕一眼他写的字。”我感觉这种深深的遗憾已经把鸿姨抽空了。
鸿姨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去道别,而舒行却做了所有的准备去离开鸿姨,其中不让鸿姨知道,也是舒行的准备之一。是知道这是最后的道别的舒行更痛苦,还是没有任何防备的鸿姨更遗憾。
“你帮我把箱子里的化妆盒那出来。”
好精致的化妆盒,拿出来的时候我禁不住,哇了一声。
“这是,我外婆传给我的嫁妆。”
打开盒子,里面有两个信封。我拿出来,信封上的毛笔字青鸿亲启和赵琛亲启。
,气势恢宏。我敏感的觉得是舒行写的。
“这是舒行留给我和琛的。”鸿姨验证了我的想法。
拿着这两封信我有点尴尬,好奇却又不敢要求看,毕竟看别人的信件,尤其是这样沉重的信件。
我的心思被鸿姨一眼看穿,“没关系,拆开看吧。”
在两封信中我选择先看给琛叔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就是觉得给鸿姨的留在最后会更好。
琛兄:展信安好。
吾初闻汝于鸿之心中一隅,尝羡汝与鸿识于微时,虽与鸿青丝结发,恐不能白首偕老。今陷囹圄,以此信托鸿于汝,望汝念竹马之情,免其孤寡,护其周全。
舒行
青鸿:切莫落泪
吾初见汝,双十芳华,惊鸿一瞥,便为天人,曾暗许,若得之,愿为其摘星捞月,未曾想,竟成真,吾素知汝心有他属,奈何家风笃实,未能厮守,然能与汝举案齐眉便此生不负再无他求。今吾之将去,恐不能伴汝左右,望汝珍惜眼前人,想前人有与妻书,吾虽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无颜面对汝。故作此信,望汝之谅解。
舒行 绝
虽然从未和这位大叔见过,但是他的三言两语全都浸透着一股书香,文采卓绝字里行间婆娑着一种遗憾,我莫名的也被感染,有点想哭的遗憾,宣纸的一角有些薄,隐约猜测是泪滴,不知道是舒行的还是鸿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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