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堑,长一智。山丰在应付计生考核上吃了很多亏,也学精了。
听说考核组不打招呼,进学校了解情况,装成听课的老师,在课下随机找学生聊聊,提问的问题比较隐秘,比如说老师布置的作业,在家里是自己完成的,还是和哥哥(姐姐)一起完成,碰到不懂的题目,是请教哥哥(姐姐)还是请教父母。等等有没有,还有就是问题回答得好,有奖励,糖果蛋糕小礼物什么的,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可以按人数带多几份回去等等。,考核时学校放假,电脑死机,户籍员生病、业务不熟悉。
从学校到村委、小卖部、派出所,载客摩的,全线紧张,全民迎战,一个都不敢懈怠枪口一致对外,空前团结。谁都不敢有丝毫马虎。
所以,尽管你认为备检工作做得天衣无缝,但往往在不注意的地方会马脚尽露,无法自圆其说。每次飞行考核,犹如击鼓传花,被抽到的如果平时的工作不扎实,中招是难免的。
希正虽然没有分管计划生育工作,但身在其地,属于计划生育工作重点关注地区,随时都会被黄牌警告戴帽管理,在一票否决的重压下,所有的日常工作都要与他挂钩。计划生育任务,人人有份,全民动员抓计划生育,是真正的头等大事。
希正无意中听到一个段子。说一个计生局长到老大那里去跑官。老大问他有什么想法,这个人说,其实要求不高,想挪一下位置。老大问他看中了那个位置,他说,想去国土局。老大生气地说,巴掌大的地方都管不好,还想管那么大的地方。当时希正笑了笑,没当一回事,不料在自己身边,真有其人,而且,换届的时候,把计生干部基本都提拔了。
曾经有一个乡镇党委书记,专研占卜术,据说精通周易,在一次迎接检查前,斋戒七天,沐浴更衣,虔诚之至,用六枚据说很有灵气的铜钱占了一卦,鼓捣了老半天,算出检查组到东边去,掉以轻心,毫无准备,在家里关门睡大觉,结果偏偏祸从天降,中招了,手忙脚乱应付不了,一问三不知,数据对不上,给了黄牌警告。连累了大家都戴了帽。书记一怒之下,让他停职等候处理。后来书记说既然那么爱钻研,就去档案局上班吧。
除了从春季做到夏季,从夏季到秋季,从秋季到冬季,从四季到无季外,迎接省里的计生飞行检查,无疑是一场有苦难言的坐过山车考验。
尽管多努力,无季书记们集中在大会议室,墙上挂着本市交通图。办公室主任站在地图前面,不时用红笔标注着路线。
除了书记们,四套班子挂驻乡镇的全部下乡,等候飞行检查。
希正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迎检场面,感觉格外紧张。明钦站在地图上,犹如一名临战的将军一样排兵布阵。时不时发出指令。如“车开慢点,不要跟得太近”“一号车下,二号车在第二个路口跟上”,“车子在第二个路口左拐了,沿线的乡镇要提起精神来”“检查车调头,注意其动向”“检查车进了北片,要做好准备”等等。
这次飞检的车子,在路旁休息了一会,直接开进了海东镇。郑叔明连说坏了,出洋相了。志成说,这两个混蛋,早就料到要捅娄子,今天神仙都没法救了。明钦说了一句“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他去吧”,把笔一丢,气鼓鼓地说都散了吧。大家深色凛然,悄然而退。
出了门口,希正悄悄地扯了一下志成问是怎么回事。志成见四下没有旁人,低声对希正说,镇里两位主官,昨天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今天都关机不来上班了。郑叔明派人找了几次都没见人影,结果是跑到山河组织部告状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这次被飞检抽到,估计够喝一壶了。希正吓了一跳。
没过多久,山河市纪委下了文,要对计划生育飞检不合格的乡镇主要领导进行追责。明钦签署了“严肃处理”的意见,转给了希正。希正一看,海东镇赫然排在了第一位。
这一类追责案件办理起来并没有什么阻力。就象击鼓传花一样,鼓声一停,花落谁家,谁家倒霉。只是海东镇的党政主官名声不好,前不久还因工作相互推诿,差点打起架来,所以,对这两位主官做出党政纪处分,没有人同情他们。
到了年底,木西镇终于熬不住了,在山河市计生考核中被挂了黄牌,按照规定,郭文雄和陈汉英必须追责,受到警告处分。好在希正挂驻该镇的时间,掐头去尾的不满一年,否则也要负连带责任。
不少人觉得这两人很冤枉,都为他们两人鸣抱不平。希正也觉得于心不忍。
纪委做出的处分决定在市委常委会上讨论时,常委们纷纷表态要求从轻处理。陈加薪也表态说自己也不想对这样的干部做出处理,但如果处分决定在常委会上通不过,就要到山河市委那里作解释。如果领导问你的政策执行能力哪里去了,该如何应答。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表决时,也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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