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龙眼树荫掩映下的小楼,我不得不将思路往前推回到上小学前。有些事情搁在心里不吐不快,而且跟我后来喜欢诗似乎也都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那时我寄居在渔溪镇外婆家。外婆的家紧挨着一条小溪。那可是我们附近小孩子们的乐园——
透过清澈的溪水,可以看见长着青苔的卵石以及悠然游动的小鱼儿。我常常和邻居的小伙伴们,
坐在溪边垂钓,偶尔钓起一尾小鱼,就乐得不知什么似的。
但也有“乐极生悲”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我踩在溪边一块松动的石块,随着石块砰然滚落,我也摔进溪中。溪水很浅,还没不及膝头。但这已使外婆惊骇得说不出话来,等她赶来时,我已从溪水中坐起来,丝毫不觉得可怕,反而感到有趣极了。
外婆将我从溪里抱上岸来,瞥了一眼溪边吓呆了的小伙伴,劈头问我:“是谁把你推下去的?”
我正想回答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料碰到外婆严厉的目光,又感到悚然,心想,要是承认自己掉进溪里,回家准得挨一顿板子,便胡乱朝溪岸上一指:
“是他……他……”
被我指到的是比我大两岁的介信哥。我原以为他会矢口否认,谁
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狠狠地朝我瞪了一眼,默默地忍受外婆一顿数落和呵责。
那天晚上,介信哥遭到他妈妈一顿狠打。每一竹鞭落下,介信哥就发出撕裂般的叫痛声。听他那
一声声的惨叫,我心里比刀子剜还难受。
那时,我似乎朦朦胧胧地竟识到:将过错推到别人头上,躲过一场打,但却躲不过心灵的自我惩罚,并且这种惩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益严重。
在后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每遇及介信哥,都不敢正眼看他,我觉得自己很卑鄙。
2022-02-13下午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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