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梁

作者: MABEL梅 | 来源:发表于2019-11-05 23:27 被阅读0次
    繞梁

    關於音樂,實在有太多可以寫的。可以多日不吃肉,怎能一日沒樂音呢?音樂與我們,如同水和空氣,是夥伴是知音,是橋樑也是鏡子,照出悲歡離合,喜怒哀樂。

    我們七零後,當年聽齊秦,鄭智化。聽著北方的狼,我和中學閨蜜常鬱鬱寡歡地在操場遊蕩,下著雨,為賦新詩強作愁,就這樣熬過中學的灰黯。少男少女青春期的掙扎,矛盾,莫名的情緒起伏,都在歌聲裡得到寄託,得以安放。

    畢業了,同學們做鳥獸散,有同學去外地當兵,我曾把鄭智化的磁帶寄過去,據說他們有段時間每天連裡的廣播站都在循環播放,水手,星星點燈,單身逃亡。一群小夥子跟著嘶吼,發洩異響生活的清苦鬱悶。愛情,也在慢慢滋生。

    上了大學,開始聽林憶蓮,高明駿,趙傳,李宗盛,羅大佑……接觸西方音樂,喜歡小提琴。下了晚自習,一貫獨來獨往,背著大書包回宿舍路上,感秋悲春,小提琴的婉轉、清冷最是應景。一根煙,一首曲,一本書,陪我度過無數抑鬱的深夜到凌晨。

    那時流行隨身聽,人手一個,高級的外國品牌耳機連接線上還有遙控,很是稀罕。即便是用著最便宜的隨身聽,除了美其名曰學外文,大部分時間,都可以讓自己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盡情揮灑歡喜悲傷。

    那時班裡有個男生,精通西洋古典音樂,他帶我入門,教我如何聽,如何感受,如何任情感貼著音樂流淌。我們去看了音樂廳大型管風琴的首演,去看了歌劇茶花女,陰雨天即便縮在宿舍也會被簡陋音箱裡傳出的夜女王悲歌震撼,隨著蝴蝶夫人的悽婉落淚,和歡快的塞維利亞理髮師一起歡笑,跟著卡門的節奏狂野。

    畢業了。考研。假期,接了自己平生第一個隨團翻譯任務。國際合唱節的俄羅斯無伴奏唱團。男女老少,帥哥美女,大叔,白鬍子老頭指揮,好不熱鬧。我們出京,一路北上南下,從哈爾濱到成都,廈門,各種奇聞異事,高雅演出夾雜著瘋狂購物掃貨,見識了藝術家們的活色生香,也如此近距離聆聽天籟之音。每每美妙繞梁,悠遠綿長,不可言說。

    機場送別,團長和指揮倆老爺子抱著我依依惜別,感謝我一路照料,還送了我全團每個成員簽名的大相冊,以及一張黑膠唱片。當年的我尚且懵懂混沌,不覺中留下珍貴的記憶,至今想起來背景裡總有他們吟唱的旋律起伏,還有指揮家手裡神奇小巧的銀質定音器,發出清亮溫婉的樂音。

    繞梁

    再後來,畢業,工作,為生計奔波。跳槽,改行,養孩子,一晃幾十年過去。流行歌曲一波波,如流星般劃過,似乎聽下來,還是當年那些旋律那些歌者,陪著我們一路走過來。李宗盛開始唱山丘,吟誦中年人的滄桑沉浮,林憶蓮的夜太黑似乎也沒那麼多哀怨了,因為他們的愛已成往事,齊秦還在唱一面湖水,張震嶽翻唱思念是一種病,而我們,都曾因思念成病。

    趙傳老了,蘇芮一跟著感覺就不斷走調,大家倒也不在意。費玉清封麥了,最近在電視裡最後一輪大秀,一剪梅仍是唱得風中搖曳。

    那是我們一起的年少時代,青春飛揚青澀甘苦,像老牛般被反復咀嚼,午夜夢迴。仍是喜歡音樂,這幾年也聽了不少,記住的不多。帕爾哈提唱你怎麼捨得讓我難過,勾得大姐我淚潸然;梁博帶著夢想私奔,特立獨行的勁頭兒像極了當年的竇唯,一襲黑衣英氣逼人才華橫溢,透著倔強不屈。

    許巍抑鬱了,朴樹也抑鬱了,再回來,一個成了中年大叔,結實健壯了些,另一個依然是少年,一首送別哭倒了自己,也哭倒一大片哥哥姐姐。我們都在哭自己吧,哭什麼呢,失落,遺憾,曾經的委屈,艱難,還有釋然吧。

    這幾年學了古琴,也聽大提琴。古琴悠揚低沉,讓人遙想古人的高山流水,滄海一聲笑。大提琴有異曲同工之妙,悲涼低回,醇厚中又有峰迴路轉,如驚鴻一瞥。英年早逝的杜普蕾是用生命在演奏,或許,琴音飄揚,天堂更需要她吧?

    都會過去,很多人和事都過去了。往事未必能隨風,卻也變得輕飄飄,沒那麼較勁了。父母老了我們也老了,所幸,還有音樂還有那些音符飛舞,帶我們穿越過去與現在,引你我在某處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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