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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老房子新房子

我家的老房子新房子

作者: 又在黎明醒来 | 来源:发表于2016-08-22 00:24 被阅读0次
小瓦屋变成了水泥楼房的日子

不同于江南的黛色小瓦,家里的老屋总铺着砖红色的大瓦。

我家有六间屋,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多?六间屋东西连成一线,顶上清一色砖红大瓦片,下面则是靠着几堵墙分开来的有六间面积的老屋。

我还很小的时候,可能是幼儿园亦或是更小?隐约记得老屋中间那堵墙 开了个门,如此,左右两边的空间就打通了。那时的我或许只有门的三分之一多一点的高度,所以打通的六间屋子连成一体多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穿梭在一个偌大的迷宫里。现在想想自己倚在门边,像是探宝又像是探险一般的样子,很可爱,心里很暖。

不过这样的日子应该并不长,因为记忆里仅仅只有一个画面的长度。

后来,中间的墙依旧是一堵厚实的墙,不记得何时又被填补上了,就像我家那时被填补上的大门。

在乡村生活过的人大概都明白,瓦房一般配着院子。我家也是,而且那时的我觉得家里的院子很大,大得可以容下一个很大很大的菜园子。

农村人大多很勤劳(虽也有少部分人好吃懒做,不过这样的人在农村是尤其被看不起的),可能也是因为经济条件有限,物质丰富程度不够吧,或许就是出于土地嘛必须得长点什么的心理,乡里人会在自家院里院外种很多应季的瓜果蔬菜,茄子、黄瓜、丝瓜、窝瓜、方瓜、吊瓜、苏瓜、烧瓜、冬瓜、南瓜、迷豆、豆哥、辣椒、大蒜、西红柿、韭菜、大白菜、小青菜、勺头菜、空心菜……有闲情的还会种些花树,例如我家那时院子一角就种了很大一棵月季花树,开花的时候红艳艳的粉嘟嘟的,煞是好看。大概,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爱花了吧。偶尔的地里还会自己冒出些东西,例如葡萄,或许是什么时候我不小心吐的葡萄籽就这么悄悄的发了芽吧。前些年,我妹妹还没出生时院墙边冒出的那株葡萄,有可能是我吐的籽,今年楼下脚边新出的葡萄藤,大概是妹妹不小心吐的籽吧。葡萄生长是会攀爬的,它需要绳子爬着,好慢慢的又快快的长着,这让我想起了一篇散文里描写的父亲和葡萄架子,里面有夕阳洒着,很美。葡萄需要架子攀爬,这绳子或架子平着就好,如同丝瓜一类,只要可以攀爬就可以生长,源源不断地开花结果,好像永远不会老,永远不会疲惫。而迷豆一类就不同了,它们大都需要斜插在地里又高高站着的杆子来攀爬,以方便它们垂下自己的身子。一根细竿子插在地上太单调,主要是一根它不好攀爬,两根又无法互相支持,所以三根是最佳的选择。我隐约记得,或许是那扇门还在的时候,六间屋子还相互连通着的时候,我家的院子里满满的一院子都是这些可爱的瓜果蔬菜。院子正中,我记得满满的一列一列的就是这些最简单但是最智慧的豆哥架子。因为那时我还很小,或许刚上小学,高高的豆哥架子让我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我穿梭在一排排架子相隔而空出的间隙上,感受着这个世界的伟大。夏天的时候,这个菜园子里会有很多白色的蝴蝶,长大后才知道这叫菜粉蝶,再后来,高中时又经历了一场美国白蛾,我对这白色蝴蝶的认识模糊又深刻,喜爱又厌恶。幼时无趣,喜欢捉了蝴蝶来玩。蹑手蹑脚的穿梭在这些绿色还会开花的植物里,记得那时还有太阳,太阳就这么照着,完全不管不顾,就像那个下雪的冬天,一个人在院子里,在奶奶再三叮嘱下才妥协带上手套而不是乖乖回到屋子里,拼命的玩雪,躺在雪地上,感受雪和天地的阔大包容。

后来,小学校园有了操场,奶奶和姑姑们都说大队把咱们的田卖了,卖给了谁,为什么可以卖我们的田,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只知道小学校的操场就是由这块田地造的,于是咱们家的那小块种黄豆和花生的田也就这么没了。奇怪的是,好像也就是那时,家里的特大号菜园子也没了。这两者之间或许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却在我的脑海里相互联结着,拆不开来。好像也就是这个时候,家里南面院墙上的大门用砖头水泥封上了,相继在西面靠大路开了一个新的大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被堵起来的门,我的心里是很失落的。打通六间屋子的那道门,院子南面的大门,经过时间的淘洗,都被淘汰掉了。我失落,大概因为我心里也堵得慌吧。也或许,这堵起来的门渐趋关掉了我那扇童年的门,永远都只能留在回忆里,无法存留到现在了吧。

还好,南面的大门似乎一溜烟只是转移到了西面,依然有出口。

或许南面大门还在的时候,靠近院子东墙中间,家里人盖了一个小间,作为家里的厨房,那时我们把它叫做锅屋,是不是很生动形象,有锅的屋子,做饭的地方,炊烟袅袅。其实,有时候烟囱出烟不顺畅,常常会弄得满屋子白烟,如果,炒了家里新摘的超级辣的青椒,那就不了得了,满屋子的辣椒味,辣得眼睛都要流泪的,鼻子都忍不住要打喷嚏。这里还发生了一件忽然有一天让我想起来很惊愕的事情。

家里的特大号菜园子没了,南面的大门溜到西面去了,东面的锅屋也没待长久。

这些记忆的长度若要做个类比,大概和哈利波特里一张报纸报道的某篇新闻会动的插图的长度差不多吧。

东面的锅屋一样,在大门溜到西面后不久,因为风水先生的几句话,也溜到西面的墙边去了,这一去大概就是好几年了吧。

再后来,我初三了,父亲毅然决定先把楼房盖起来。

原因很复杂,我揣测一下大概有以下几点:一是楼房盖起来,家里的生意会好一点。毕竟很多人势利眼,感觉店面大一点更愿意进来一点。势利眼是我爸爸讲的,我那时并不是很能理解,但是也隐约可以理解。二是,楼房盖起来了,这样老爸讨老婆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三是当时物价还算平稳。老爸学习修理电动车后的一两年稍微有了一点积蓄,再和亲戚朋友借上几万,赶上物价人工费用都还不是很高的时年,也算是很有利的投资了。哪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其实,我并不知道。犹记得当时初三,面临着生高中的压力,家里“大兴土木”,每次放假回家都无法好好看书,我就和爸爸抱怨过一次,我说你为什么偏偏要选在我初三的时候盖楼啊。我爸也生气了,他生气的说了一通,理由我不记得了,只是那个时候,忽然醒悟,哦,原来,任何的事情并不是都可以顺遂我的心意的,原来老爸也有他要考虑的事情。后来,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我有了如此的感受。但是老爸粗暴急躁的否决给我带来的负面影响,到今天我才觉察到,我需要用很长世间很多努力和冲破才能打破这些悄悄贮藏在心里并不断滋长的负面影响。

嘈杂而又热闹的几个月终于过去了,家里的楼房大体的样子出来了。屋里先粉刷了一层白灰,为此我和老爸还发生了一点争执。

曾经去过别人家,老爸当时处得很好的一个朋友家。他们家住的小公寓,现在看来也并没有那么好,但是当时我是很喜欢的。他们家里的墙是白腻腻的,很滑顺。小学的时候,因为参加演讲比赛,在同学家的影楼化妆时也触摸过这白腻光滑的墙面,于是我觉得,天底下所有的只要涂了白色的墙都应如此。 可是,我家的墙抹了一层白之后,竟然那么粗糙,而且颜色不均。这让我很生气,我和我爸爸讲,为什么家里的墙是这个样子的,我要那种摸起来很光滑的白色的墙,后来,负责涂刷得师傅很耐心的和我说,丫头,你说的那个墙,要弄三遍的,那个还得打腻子,然后再涂一遍。我一听,要弄好几遍,还要什么打腻子,那肯定又得老爸多花钱了。于是,我和爸爸说,就这样也挺好的,但是心里不免失落。

就这样,基本的涂刷完成后,家里各房间的门迟迟没有装上,我不知道为什么。

于是,我的还未入住的房间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夏天时候,多蚊虫,勤通风但切记得关窗。于是,有一次,我就忘记关窗户了。等到我打开房间的灯,吓得惊叫起来,整个房间的面上都铺满了蚊子,密密麻麻的铺在房间的顶上。我吓得要死,但还是淡定地奔下楼找我爸爸。我爸带着杀虫剂噌噌噌就上来了,三下五除二。这个过程我没亲眼看到,因为看不得。后来接触到密集恐惧症这个词,我也是若有所悟的,但是网上有人嘲讽,对钱怎么不会呢?一时也是语塞,或许密恐本来就是要分对象的吧,就像你有害怕的东西,也有不害怕的东西。

老爸把蚊子剿灭以后,清扫蚊子遗体的活自然落到了我身上。我拿着扫帚真的就扫起来了,它们的身体很轻,从铺满上面到落在地上,这些蚊子的生命瞬息之间就结束了,我带着既惶恐又忧悯的心情扫着。不一会,堆成了一座很小的小山,我把它们用fen箕装进塑料袋里,我还记得好像是红色的袋子,然后扔掉。至今,这件事情还记得,每次放假回家望着顶上,一般不会想起,偶尔想起也会立马转移注意力。

后来,门窗地板楼梯扶手浴室渐渐都弄好了。楼房的里面渐渐填起来了,但是楼房的外面一如既往的是一层水泥外套。后来起来的楼房也有和我们家一样的,水泥的外套,但也有些人家稍讲究些并且愿意多花些钱就给楼房穿了一件白色或者其他淡色的衣服,更为讲究的或者显示自己有实力的人家会给房子贴上瓷砖,我家对面便是,但是审美有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看。

家里的房子完成了一代更替,之前的房子打通联结,左移右移都是小打小闹,随着时代的发展,农村盖楼房已经成为一种趋势,而且不可遏止。其中一大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给儿子说上媳妇儿,这就好比城市里男孩子结婚最好要有房有车一样。

新楼房越来越多,比我们家更早些时间盖的楼房还存留着那个时候的审美特色,房子顶上喜欢镶上几条瓷制的红褐色的龙,或者用或许是古罗马廊柱变形得来的东西做装饰,嵌在正面高处的阳台的墙面上。后来盖的楼房大多摒弃了早期的瓷制的红褐色的龙,也摒弃了不合时宜的装饰,更多的是在正面的墙上嵌上一块长两米多宽不到一米的万事如意或者吉祥平安之类的瓷砖拼成的图案,墙的拐角也会创意性的错落有致的放上几块大的青沥色瓷砖。

六年的时间过去了。今年回家,左边邻居家终于开始盖楼了,他们家的男主人一直在外打工。但是据我所知,在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她们家就有了电脑,而我们家还是在我初二的时候机会偶然家里才装了电脑。左边邻居家里也有些不为人知却又似乎广为人知的事情,前天子(前面的邻居)家也是如此。前天子家女主人从我记事起好像就没有了丈夫(我不喜欢寡妇这两个字,如同我不喜欢妇女这两个字一样,所以我宁愿把这两个字的意思解释出来也不想写出来,除非必要),没了丈夫三十几岁的女人自然会遭人非议,此间我不知真假,这让我想起了《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当然前天子家的女主人根本无法和玛莲娜相比。就是这样一个独自生活的女人,养着她的两个孩子,供他们上大学,前几年也盖起了楼房,这不得不让我有些佩服,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有如此力量构建起这钢筋水泥的房子。当然,我相信世界上纯粹善良的人很少,涉及利益大都会让自己的善良擦枪走火,这个女人也是。

前天子的楼房盖起来了,我站在我的窗户前再难看到远处的景色了。四面八方的楼房都盖起来了,我也难看到四面八方的景色了。我们把自己困在了楼房里了。

我还是时常想起特大号菜园子和只有门三分之一多一点高的我。

ps:我觉得会写小说的人太厉害了。因为他知道如何驾驭文字,知道怎么安放材料恰到好处,知道什么地方该写什么,什么地方不该写什么,可以做到不蔓不枝,详略得当,又可以把自己想讲的话讲的淋漓尽致,真的太厉害了。

能写出绝妙散文的人也是很厉害的。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放,什么时候收。形散而神不散,的确是写作的时候心里蓦然顿悟的一杆秤。何处深描,何处浅绘,何处情至,何处情止,又如何在一篇散文里保持文风的一致,难也,难哉。

我觉得我前后文风有点明显的走样了,本意铺陈出含蓄质朴厚重又轻盈的老屋质感,并且希望雅闲之笔意贯穿全文,可惜写着写着就觉得走入调趣里了,在走着走着又走进躁动甚至带有些戾气俗尘里了。为了扭转回来,有用了一些略重的词,似乎不太搭衬。笔力太浅近。不知道如果你读了是甚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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