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秋天,如果一片自由的落叶随风而舞落在你的手上,你心中所想,就会成真。而这个传说来自一个更为遥远的故事:
她正值豆蔻年华,他意气风发。战斗的号角响起,为了自由,他要去战斗。他骑上马,在村人的送别下,就要出发。她跟在村人后面,偷偷地看他;他骑着马,在人群中搜寻着她。他与她目光相接,她满脸绯红,他怦然心动,而后昂首挺胸。她痴情地望着他的背影,他转头留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战争是残酷的,没有人回村送信,只有一次次招兵。壮年人去了,青年人去了。很快她骑上马,循着他走过的路要到前线去。
她来到军营,长官是英俊的青年,没有一丝稚气。她总以为他是最好的,却不曾想会遇到如此优秀的青年。犹豫中,她爱上了年青的长官。
他强健而充满活力,他勇敢而机智无比,他虽然只是普通的民兵,却早已一级一级当上了将军。想着在村里的温馨生活,他骑着马在路上飞驰,怀着顽皮的心情,他挥手示意哨兵安静,询问她的所在。走向主帐,他暗暗高兴:她是如此优秀,可以在主帐中工作。
他轻轻地撩起帐帘,立即看到她在书案前研墨。他刚要开口,却发现她眼中的柔情远胜往昔,但却不再是看向自己,他看了看埋头疾书的青年军官,转身离去。他不要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在马背上,他让疾风将泪水化为蓬蓬水雾,消散在空中。回到军中,他大醉不醒。
战斗再次来临,青年军官的阵营一再动摇。但青年军官并不放弃,她已经通知了上级,援军正在迅速赶来。青年军官看了看她,感受到她的支持,顿时充满勇气。
他来了,脱下将军甲,换上士兵服,他化作一名普通士兵来了。来了就遇上一场恶战。他看了看她,背上将刀,抓起长矛向敌军冲去,他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去自己心中的委屈。敌众我寡,周围的同僚越来越少了,部队的编制已不在,他所在的大队也散了。当他身边最后的队友被劈下马去,他回头望了望那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她;她的身前还有一个男人守护着她。
刹那间,血泪洒落,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暗红。他纵声长啸,拔出自己的将刀催马在敌军中穿插。出战的部队已覆灭,只有他一个人在敌军中挥砍。他哽咽着,挥舞着。
曾几时,他屡立战功;曾几时,他出谋划策,指挥战斗……当他坐上将位,他是如何的激动?他只等功成,就回乡与她厮守。然而,这一切,这一切都成了一场梦,他的奋斗他的成功已然让他心灰意冷。今天,他将远行,去一个她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他的手在颤抖,却从不失手。他催马践踏,挥刀砍杀,他凭本能去格挡,躲避,厮杀。有他在,战斗就未结束,敌人将他重重包围~他已吸引了整个战场的目光!
增援部队来了,将敌军压回了敌营。他奔跑着,追赶着,他座下的战马早已累毙,他却依旧挥刀砍杀。敌人躲着他,因为他已然成为战场上的杀神!他晕了过去,被抬回军营。统帅派人找他,责罚他无故失踪~他立了大功,却没有军功奖裳。
他的副手找来她,说将军在军医那里。她不明白副手说谁,副手惊愕。因为将军找过她,她却不知道将军是谁。她还是去看了他,蓦的见到那熟悉的面庞,她心中产生复杂的悸动~原来,他没有了稚气,比青年军官更有吸引力。
但她已爱上了青年军官,没有回应他昏迷中的低声呼唤,她悄悄的离去,任由凉风将他眼角的泪吹干。
他醒了,但却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听见号角声就冲向战场,杀向敌营。他挥舞的将刀让杀神的传奇在这片土地上演出一部部续集。
战争结束了,军营中却常有号角响起。新兵需要激励,唯有号角可以找回战场的感觉。当然,还有他。这名传说中的杀神依旧听见号角就向营外冲去,任谁也阻拦不住。
人们找来了她,他却不再认识她。她站在军营前,看着那挥砍的身影喃喃自语:“醒来啊!过去不再回来。”风将一片落叶卷到她颓然下垂的手上,泪水划过她的面庞。
他清醒了,看着这片自己曾为之战斗的土地,这片给了他杀神之名的土地。他轻轻地将将刀立于脚下。旷野上,将刀闪着寒光,略带血色的刀影,闪烁出他孤单的身影。他眼角溢出两颗硕大的泪,顺着刀刃滑下:“以将刀作墓碑,足矣!”
他回过头,看到军营前的她,还有从军营中走出,手拿风衣的青年军官。转过头,他将脸上的泪水甩掉,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群山走去。他强笑着,苦涩爬上心头:“也许,今生我注定孤独。”
秋风起,萧瑟的风舞起漫天红叶向他追去,一片红叶安然落在他的手心。于是,在那片自由疆土的边缘,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石房,寂寞的在半山腰,与繁忙的军营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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