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偏远山村的女孩,只读过小学,见识很少。可这并不妨碍她和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在婚姻之外,遇到了让她刻苦铭心的一段爱情。
当然,人们都把这叫外遇。
她才十几岁大点,媒人就上门提亲,她母亲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她气得颤抖,她虽然懂得少,但是她觉得她有一股力量,她觉得她还有更多的可能。她不想那么早嫁人。
趁着这一天黑,大家都熟睡了,她偷偷跑出来,翻山越岭,她居然不怕,她只想出来。天大地大,总有她容身的地方。
她来到了大城市,她很是兴奋。然而,天是很大,地也很大,有时候却偏偏没有一个人的落脚地。她吃过苦,流过泪,一次次地差点儿被骗。
最终,她还是跟着一个男人,落了脚,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那个男人的老家,跟她家差不多,她们在那里安了家,有了孩子,开始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男人有天在工地上摔了,落下终身残疾。全家五口人的嘴都拴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开始干着男人干的活,搅拌水泥浆,挑砖,拉沙……男人能干,她也能干。
这天,这个工地来了一个男人。一开始,只是一束目光,她能感受到他的心疼,怜悯,还有疑问。她硬是装作没有看到,干好自己的活。
可是他并不沮丧,后来开始关照她。她挑砖,他帮她一起抬,把装砖的筐子总是往他那边挪。吃饭的时候,他分一份给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家里的孩子还饿着肚子呢。
但是他总是那么贴心,后来拿过来的食物变成了两份,有一份必须看着她吃完。她不忍心,他笑着说,我是一个人,好打发,不用担心。她和孩子的食物,就这样被他一口口省下来。
有了他,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苦了。人就是这样,在无边无际的困苦中,感受到温暖,就像拥有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怎么舍得放手。
这个工地干完了,她舍不得他,他也放不下她,不忍心看着她受苦。男人说,跟我走吧,我带着你回家,我会对你好的。还跟她说回去后的种种打算。她心动了,却又马上拒绝。
他说,跟我走吧。她看着她,哭得声音都嘶哑了,我不能啊,他们怎么办?
就这一次,各别两地,已是无缘。
她老了,儿孙满堂。他们捧着玫瑰花,带着精致的礼物,来标榜他们美好的爱情。而她的爱情,却已经满铺灰尘,是他们不可原谅的罪。
他们,当年靠着她与他省下来的食物长大的孩子,对她只有指责和嘲笑:“你哪有当娘的样子,在外面跟别的男人鬼混!”
子女们对她没有好脸色,更不用说是一顿饱餐了。她常常饱一顿饿一顿,她开始出去捡垃圾,比当年还要困顿,可是,却没有了他的眼神注视。
衣衫褴褛的她,走在大街小巷。任凭他们对她指责嘲笑,她却始终没有流过一滴泪。她流离失所,老无所依,却心里有阳光。
不是每一份爱情都能得到成全,不是每一份委曲求全都能得到理解。她的儿女们永远不知道,她背着他们的不理解,固执地守着的这份爱情,是她活着的动力,是她扛着生活,扛着他们的理由,也是她残度余生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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