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喜欢读故事。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拖家带口,踽踽独行,悲欢离合,阴晴不定。小时候爱趴在床上看书,总是要看到支着身体的双臂麻到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底下爬,才不情愿地将书挪到床边,自己坐在地上再继续看起来。常常痛哭不已又开怀大笑,翻来覆去将心碾碎,再拾起丢在地上的帕子追着书里的人物而去。我迷着他们,恋着他们,将他们当做兄弟姐妹,甚至自己一般地去爱。呵,我的灰姑娘啊,我的梁新月,我的雍容华贵的安娜,我的勇敢的舒拉,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在我眼里都比那些僵直的草木动人千倍。所以每一次看书,当遇到大段大段的景物描写,我总是毫不犹豫地跳过,急切地想要知道我的爱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心里烦得要命:要不是老师要求摘抄一些好词好句,这些文字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浪费纸墨。
看不够书中曲折,当然还要自己亲自迈开双脚去丈量这个世界。身在异国他乡,身边如何都不缺乏新鲜事儿。同样的嘴里说出不同的语言,蓝色的眼睛里却流出一样的泪水。哇,这个世界好大,故事怎么也读不完。好像车窗外倏忽而过的一丛丛树林,幽暗深邃,望得人发怔,迷迷蒙蒙地竟有些爷爷老屋后的果树林的样子——有许多许多年没有再去了,那片结满我童年记忆的果园。没有数过到底有几棵果树,印象中我总是挑我最喜欢吃的李子和柰子树来爬。树皮很老很老,特别皱,我穿着花裙子三两步就攀上树干,站在枝桠间让绿色的叶子给我挠痒。好像一直都是夏天的样子,果子在阳光下明晃晃地闪我的眼。摘下来还等不及洗就往嘴里塞,馋得树下的小伙伴干着急,我爽爽的笑声落了一地。
望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我突然在心底里暗自哂笑起来,无奈地晃一晃脑袋,低头打开一直捧在手里的书,第一篇就是《西栅的梆声》。万里之外的乌镇如一朵白莲绽开在我面前,薄雾轻笼,那笃笃的梆声竟穿过深巷越过欧亚大陆稳稳地敲进我心里来。
“‘那岸上是什么树呀?’船娘答:‘香樟树。’之后再无人语,有的只是水声。’”
于是在寂静的暗夜里,“哗——哗——”,扰人的,桨声荡漾。
后记:
最近“乌镇戏剧节”很受大家的关注,这个充满诗意的小镇子让我想起这篇自己在几个月之前写的小文章——算是对《西栅的梆声》这篇散文的推荐文吧。如果大家也喜欢乌镇,那么有时间的时候,不妨将它找来读一读。相信我,它写得很美。
P.S.我想去一睹”乌镇戏剧节“的风采很久了,却总是由于各种原因而未能成行。那里美吗?是不是真的就像我们想象中的江南一样?好羡慕那些去过的朋友~好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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