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零点,时间跨入大年初一,我们当地有新旧年交替接财神一说。而在我老家,在这个时点上,要在神台上祭奉清茶、柚子、腐竹、马蹄、糍粑等,叫“贡茶”。当春晚零点的钟声响起,村里的鞭炮声就此起彼伏响个不停,还好,我们不在禁放区。
在我们老家,年初一有很多禁忌,不相互串门是其中之一。按理说,农历年的第一天,应是开启各种美好,社交也是重要一环,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习俗。
记得刚参加工作几年后的某个年初一中午,下着濛濛细雨,在家呆得无聊透了,恰好哥哥和弟弟也被困在家,于是哥仨几个和继父开了一瓶董公酒。一开始还喝得和风细雨,面对长辈也还有该有的拘谨,可后来越喝越起劲,也不管辈份问题,就相互猜起码来。
我们兄弟仨平时较少在家,码声引来酒虫,渐渐地,酒友多了起来,继父悄悄从战场撤下干起了后勤,端菜送果忙个不停。三兄弟则端坐在父亲书写的“酒中仙”条幅边上,和场中的酒友从拉锯战到渗透战,不亦乐乎。家里存酒不多,母亲在那天往返于村中的小卖部多次,每次拎两瓶,从起初的喜滋滋到后来的小愁云,“国难思良将,家贫思贤妻”条幅下的案台上,喝空了一堆的董公酒瓶。
放在以前,正月里的年假,我们好像没有只脚在家。母亲就祈祷说,其实过年最好的天气是又冷又雨,这样你们就不会到处逛,家也不至于冷清。多年以后,我们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还有就是年初一见面要说好话,图个吉利。传说村里曾有个聋子的残障人,有个不厚道的人想赚他便宜,年初一遇见聋子时,就说:“我是你爷爷!”本想着对方在这特殊的日子,定会理解恭喜的话而接上“好的好的”。哪曾想残障人回应的是“一样,一样”。弄得那人自认倒楣。
年初一,各种行事要小心翼翼,事要稳妥,话要吉利。总怕一不小心弄糟了,给心理产生阴影和暗示。以前我的某个老领导,每到年初一总是如履薄冰,不出门,不见客,吃饱了睡,当时针过了零点,终没异样时,才算舒了一口气。
这就太过了。
年初一,是一年中的第一天,重视它是勿庸置疑的,但要搞到神经兮兮的份上,就偏颇了。
今早,把众小屁从睡梦中叫醒,从老家进城参加了一档公益活动。后来几个大孩子说,要用压岁钱消费一下肯德基。老实说这食品对我很陌生,但不想拂他们的意。于是两部车往近处的门店去了。小孩子线上下单付款,我和弟弟把消费款给他们一一拨付了。过年,图的是开心。
最小的屁孩似乎挺有经验:爸爸,薯条要点酱;三叔,汉堡要夹着青菜……临了,还不忘让我们给家里的几个长辈点回一份。
天依然一如的湿冷。
回到家,陪正在炭火边烤火的小梁她们看连续剧,闲度这难得的时光。小孩们也不管正飘落的细雨,疯玩了去,照例没只脚陪侍左右。
哥哥捧了大泥碗过来,看见里面的酸菜大肠,馋虫又起了——还是老家的米饭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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