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类天生就有说故事的才能,小到一个请假旷工迟到的谎言,大到一个轮回转世来生果报的宗教,都是故事的衍生品。
冯梦龙有名的“三言”之一《喻世明言》亦不能例外,讲述的是王侯将相、才子佳人,并着些妖魔鬼怪、神仙道人,实则是蒙着一层故事的皮囊,阐释人世间流传千年的道理。
以色列作家尤瓦尔·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在他的作品《未来简史:从智人到智神》中有这样几句话,“我们希望相信自己的生命有客观意义,希望自己的种种牺牲不只是为了脑子里的各种空想。但事实上,大多数人生活的意义,都只存在于彼此讲述的故事之中。在大家一起编织出共同故事网的那一刻,意义就产生了。”
《喻世明言》中的故事大多取材于市井之中,为了各位看官能听着高兴,文词浅白、通俗易懂,其中引人向善的道理也十分直率,譬如不做口舌之争、勿忘贫贱夫妻、酒色财气滋事等等。
说到底就是一个个故事画出一方天地,将社会伦理和行为规范划在准绳之内,若是超出那范围之外,少不得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也可以从中窥出许多粗浅的想法,如将妻子妾侍当做个人财产随意赠送,端然领受他人的称颂和赞扬,又如诉讼司法得不到应有的审理,就寄托希望于神仙方士,可谓是“不问苍天问鬼神”了。
饶是这《喻世明言》里尚有些许瑕疵之处,不足以掩其光芒。
小说戏曲的诞生之初,本是作为娱乐消遣,改编一些前朝旧事、古今异闻,说来也只供笑谈,可贵在于它们同时担负起了训导之责。
金庸的《鹿鼎记》里的主人公韦小宝目不识丁,嘴皮子忒溜,能说会道,少时爱听说书,听什么桃园三结义之类的,到逢危难之时,就和对手称兄道弟,三言两语地凭借急智用忠义二字将对方感化,归根究底,他自己是否明白这忠义二字都不得而知,可显而易见的是陈近南、九难师太等人确确实实是被他诓住了。由此可见,不但是下里巴人,便是阳春白雪们也是打心底里钦慕那些忠义两全的人物。
《喻世明言》就很贴切地完成了人们对于那些忠义贞节的义夫烈女们的想象,对于他们当世罹患的苦难,他们报以深切的同情,对他们阴差阳错的误会,他们给予真诚的叹息,对于他们欢喜美满的结局,他们送来热枕的希冀。
拾金不昧者得金银相赠,不为美色所诱者的荣华加身,不恋慕权位者化仙长生,在看官所生存的红尘外另有一方天地,他们的人生曲折跌宕、离奇古怪,宛若光怪陆离的天书一般,唯一能触及到的、能相通的地方,就是圣人们、先贤们留下的那些为人处世之道。
有道是,“积善逢善,积恶逢恶。仔细思量,天地不错。”又道是,“欲海轮回,沉迷万劫。眼底荣华,空花易灭。”
人生匆匆,太匆匆,不必拘泥于眼前荣华,百年后,俱是黄土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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