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时是二零零六年正月初一的下午,央美才在二公的楼上逗了会那未满月的堂妹,产妇是二公的儿媳妇沈芳。
央美跟沈芳第一次见面去14年的冬天,这是第二回沈芳住在二楼左侧的卧室里,屋里两扇窗户鹅黄的窗帘遮盖住了冬日里的光线,还有电暖炉发出黄色的光。
年节里比较清冷有暖炉母女俩就不那么冷了,央美猛然进入房间对暖炉的光线只觉着刺眼极了,寒暄了会就下了楼。
下楼也没什么事就顺势躺在堂屋的实木多功能沙发上嗑着瓜子,电视上正在重播昨夜里赵本山的小品:《说事儿》。
赵本山拉着崔永元说:“小崔啊,你大妈已经不是你六年前的大妈了,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时听见母亲在四面通风的厨房里穿来寻找她的声音里唤说:“大央,有人找你。”
央美心里犯着低估:“这几年都不曾在家,谁会到家里来找我?”
二公家的房子在央美家正后方,从二公家的新房子下楼梯,顺着院坝的右侧走到爷爷的院坝再走几米就是央美家了。
刚一露脸看到有好多人分散坐着说话,过年串门也很平常,兴许是找父亲有什么事?但是母亲叫她做什么?央美心里仍范着糊涂。
央美认出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是乌龟石哑口那边的,早几年常来门前的堰塘钓鱼的。主要他还孙子岽冘与央美是小学的同班同学。
另外还有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和一位中年男人父亲与他们说着话。
央美见没她什么事穿过院坝走到厨房,小时候伸手才能摸到的阁楼居然有点要撞头的意思,厨房里乱糟糟的摆满了各种锅碗瓢盆。
母亲在给灶里加着木材给正在做魔芋的锅里添了些柴,
婆说:“你多加些,不然一哈儿火不够大。”
母亲低着头看下灶里的柴也不少,好几根枯树干架在灶孔里面把后面的锅都翘起来了,母亲说:“火这么大你还嫌小啊?”
她俩的脸上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笑容,母亲让央美去找个扁挑来抬红苕去堰塘洗。
这几年的春节总爱下雨,红苕上泥黏黏糊糊家里的水不太好洗,需要抬到堰塘边去洗。母亲拉着箩篼的绳子,央美努力摇着手上的杵让红苕通过彼此的摩擦褪去身上的泥垢。
还没洗好天开始暗了下来,坐在院坝里说话的四个人依次从身后的岩边走了过去,母亲轻声的问央美:"走后面那男孩子如何?"
在乡下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女孩儿到十五六岁没有读书了就会有赤脚媒人到处搜罗信息,然后作为媒介把信息传递给那些同样差不多的或者已经适婚的男孩。
央美一个激灵:“什么怎么样?”。
母亲补充着:“就是那个矮一点的男娃儿,你觉得怎么样。”
"哦,没看清!"央美装傻糊弄过去。
晚饭时父母又说起那男娃娃做了个详细点的介绍,他是岽冘大孃的儿子,叫胡玮,另外那个高一点脸白白净净的那个是他弟弟胡源,他们一行人走家串户的在给十八岁的胡玮“找对象。”正好央美入了眼。
父亲问央美:“你觉得胡玮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我去跟他们说,如果不愿意我也好跟他们回话。”
十五岁的央美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乱糟糟的并不回话。然后父亲,母亲,婆轮流的说了许多的话。
婆说:“我看那娃儿还行,憨厚,而且学电焊的工作能稳定。”
母亲也在介绍着胡玮的一些情况:“他在重庆打工跟着他二爸在做电焊工,父母在金花做皮鞋。”
三个长辈说了好些话,央美的脑子嗡嗡嗡个不停,心里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嫁人了?是不是可以马上离开父母了?就可以自由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心里盘旋她想起冬天的夜里卫少在电话里说:“我妈觉得我们不合适。”
可也没说那里不合适,年龄不合适亦或是家境不合适或别的?只说了不合适。
如果是年龄不合适多希望可以快长大就能去些卫少的身边与他一起了呀,但是她没有钱没有身份证。
而现在这个胡玮跟天上掉的馅饼一样美味,如果这是离开父母的机遇一定不能错过的吧。
辗转反侧了一夜初二晨起与母亲说:“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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